“不曾有。”孟玄齡搖頭。
“可有物證?”縣令問。
孟玄齡搖頭:“也……也不曾有。”
倒是曾有,但早被清理,如今已然不在。
“這便不好辦了。”縣令心裏笑,表麵卻皺眉。“沒有人證物證,如何能說有龍頭幫的人來威脅過你?”
“這……”孟玄齡氣得鼻子快歪了。
那些“物證”如何能留?若是留了,自己就算贏了官司,卻成了鄰裏笑柄,相當的不合算啊。
“此事容我們慢慢調查吧。”縣令說,“霍捕頭,昨日走訪未完,今日是不是應該繼續?”
“是。”霍鋒在旁點頭。
“霍捕頭繼續去走訪傷者。來人,幫孟先生錄一份證言,再去仔細查證。”縣令下令。
孟玄齡一時無法可想,也隻能隨著差役下去,記錄證言。
那邊霍鋒打馬而去,再次一一走訪那些傷者。
沒想到這些傷者的口風一轉,卻全部推翻了昨日的證詞。
“這件事啊,不怪淩先生,實是孟玄齡為了搶奪淩先生的五位弟子,這才設計對淩先生暗中下手。我們幾個受他所迫,不得不跟著一起動手,但心裏終覺得有愧,因此下手才沒敢盡全力。雖說我們被淩先生打傷,可淩先生是為自保,終情有可原,我等也不想追究。隻是孟玄齡上竄下跳,逼著我們在他寫的訴狀上簽字,我們也是無奈啊。”
霍鋒愕然:“孟玄齡的勢力這麼大?”
“當然。不信您到地安樓打聽打聽——自從他調入地安樓以來,哪次不是有了好事他先上?連正副樓主和大先生也鬥不過他,隻能聽之任之。我們這些人,都是太善良、太軟弱,這才被他控製,不得不跟隨著他,倒也幫著他做了不少錯事,現在想起,真是悔之晚矣!”
“這次,是孟玄齡設計將淩先生引到學樓演武館,以切磋為名,故意逼淩先生打傷幾人,之後大家便一擁而上,將淩先生打個半死,再拖到官府,隻說是他行凶傷人在先,我們製止暴徒在後。如此毒計,我等雖覺不妥,但懾於孟玄齡的淫威,卻也隻能聽命,但人人不願下狠手,所以才都被打傷。也是淩先生大才,隻身戰群雄卻能全身而退,厲害!這樣的人,才配當常樂等才子的先生,我等卻是自愧不如啊!”
霍鋒點頭,將諸人之言一一記錄,便讓他們簽字畫押。
這些人也積極,不但講清了事情來龍去脈,還都主動寫了一份指證孟玄齡的供狀。
霍鋒用一上午時間走訪完畢,拿著這供狀,不由一笑:有這供狀在手,孟玄齡立刻便從被害者變成了行凶者,轉換不可謂不快。
他忍不住琢磨:那位上官用了什麼手段,讓這群人如此輕易就範?
某位先生宅中,霍鋒前腳方走,龍伍元便笑嘻嘻地自後屋而出,衝床上先生一拱手:“先生辛苦了。”
“哪裏哪裏。”那位先生咧著嘴,急忙從床上下來,瘸著腿上前相迎,笑得很是勉強。
“先生放心,令公子在端江府裏求學,有我們護著,一定順風順水。如果學樓裏或是府中有人敢欺負他,我們龍頭幫拚了命也要為他出頭,以報先生之恩。”龍伍元說。
“犬子在端江府中,可全靠龍幫主照應了。”那先生忙道。
龍伍元微笑點頭。
“孟玄齡一除,你們這十幾人便是群龍無首。”他繼續說道,“先生平素裏廣有威望,應當繼續領導諸位先生們,為地安樓盡心盡力,好好教導諸學子才是。此次多虧先生出麵協調諸先生,真是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說著,遞上一隻小盒。
“怎麼好收龍幫主的禮?”那先生急忙推辭。
“看了再說吧。”龍伍元說。
先生打開盒子,立刻瞪大了眼睛。
“赤炎炭?”他一聲驚呼。
“上品赤炎炭。別人隻兩塊,先生帶頭幫忙,自然翻倍。”龍伍元補充。“如此上品,聞之修煉,十成十可在神火宮前生成天道,自此修煉事半功倍。”
“這麼貴重的禮物……如何使得?”先生全身顫抖。
小小永安縣中,下品赤炎炭便已經是極了不得的寶物,更何況是這種上品?
那可是不論你有多少錢、多少勢,也弄不來的真正寶貝!
龍伍元一笑:“今後還請先生多多關照淩先生和常樂等人。”
“一定,一定!”先生激動點頭。
十幾位受傷的先生家裏,都有相似的一幕上演。龍頭幫的幫眾們先是言語間提及諸位先生的家人子弟,暗示威脅之後又獻上的寶物,令先生們隻覺自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於是,出賣朋友這種事,便不再被他們放在心上。
我們跟著你孟玄齡,你又能給多大好處?
還能給我們這種神物不成?
利益麵前,你孟玄齡算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