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公子圍繞著荀子期,將他請入首座。
荀子期一再推辭,卻敵不過眾人,終在首座坐了下來。
“此次端江府比武會在即,咱們幾個同窗聚首,隻為替子期你鼓鼓勁。”何遠舟笑著說。
“多謝諸位。”荀子期拱手為禮,“無以為謝,稍候定多敬大家幾杯。”
眾公子笑了起來。
“此次比武,我看也沒有什麼懸念。”一位公子說。
“不錯。”另一位搶著說,“其實我看搞這比武會完全沒有必要,直接讓荀公子去州裏參加州比不就好了?”
“這話不錯!”好幾個公子一齊點頭。
荀子期淡然一笑。
要他刻意做出謙虛的樣子,他學不會。
但他也不想承認端江府中最有資格參加州比的人是自己。
天下很大,英雄和能人很多,自己雖然已經很了不起,但卻不是最了不起的。
真正的君子應該學會正視自己,要知道自己的才華放在整個天下來看,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不能將眼光局限於這小小的端江府,不能因為自己是端江府橙焰境中的最強學子,便目空一切。
那隻會讓人退步。
他如是想。
所以麵對同窗所言,他隻是淡淡地笑,不置可否。
酒菜被端了上來,何遠舟親自為荀子期斟滿杯。荀子期起身,雙手端杯,用極標準的禮節向著眾人敬酒。
“遲來者當罰,我自罰一杯。”
“同窗之情當敬,我敬諸位兄台一杯。”
“大比將至,願參賽諸位,均有好成績,我提議共飲一杯。”
一連三杯,杯杯有禮亦有理,喝得暢快。
昆宇閣壁上,一塊平滑的綠玉緩緩散發淡淡的光芒,其光如焰,於玉周舞動,隱約散發出莫種奇妙的力量,滲入諸人體內。
於是,飲酒不醉,亦不傷身。
一眾公子們盡興而飲,暢談學樓軼事,學業成就,將來人生。
聊到興奮處,一位公子一拍桌子:“荀師弟,這次比武會上,你可要為咱們端江府的學子爭一口氣啊!讓那些井底之蛙般的鄉下人知道——真正的才子,是在咱們端江府中!”
眾人點頭。
荀子期覺得他意有所指,但對方既然沒有明說,身為君子,他自然並不應問。
何遠舟卻被觸動了心事,情不自禁地冷哼一聲:“那種貨色哪裏配讓子期操心?你們放心,今日我是不想壞了興致,才放過那些土包子,等比武會開始……別讓我遇上他!”
何遠舟如此說,荀子期卻不能不問。
“是誰惹到了何師兄?”
“別提了。”何遠舟喝了杯酒,將杯子重重一放。“先前有一群鄉下來的橙炎學子,竟然要與我們搶這昆宇閣,出言不遜,簡直不像話。”
“何必動氣?”荀子期搖頭,“他們平素沒有機會來府內,借比武會之機來開開眼界,我們讓了便是。讓他們體會府內的繁華,知道人若想開闊眼界,當向更高處走,也是好的。”
“讓?”何遠舟搖頭,“若是我自己來吃酒,讓便讓了,可今日是請你啊!再者說,若是讓給一般人也就罷了,那種不知天高地厚,故意裝成才子英雄,散布一些沒邊際謠言以壯自己聲名者,我哪裏能讓?否則知情者說是我不與小人計較,不知情的,隻怕會說是子期你自覺不如那種狂徒而退避了呢!”
“卻是何人?”荀子期忍不住好奇。
“常樂,聽說過吧?”何遠舟問。
荀子期動容:“永安縣常樂?”
“正是。”何遠舟點頭。
“若是他,倒應當一見。”荀子期說,“聽聞他在雅風書道展上得嬴大家賞識,前段時間又做出了一篇驚天之文,使永安縣添了一處聖地,實是絕代大才。”
“什麼絕代大才!”何遠舟冷哼,“這些事也都是傳聞而已,誰能證實?”
荀子期略一猶豫,微微一笑。
不錯,這些確實隻是傳言。
初聞這些傳言時,他也嚇了一跳,但後來多方打聽,卻找不到半點官方說法。常樂確實去了雅風書道大展,但夏國去觀展的人也有不少,卻無人聽說嬴大家與他有何交集。
扯虎皮做大旗,自重聲名,這種事原不少見,所以後來他也未當真。
再後來,便傳出了一篇文章驚天地之事,他再次震驚,但多方打聽後,卻發現此事也隻是民間在傳,官方一直沒有任何聲明。
禦火者是大夏國的禦火者,禦火者創造的每項奇跡,都是大夏國的光榮,官家如何會保持沉默?
荀子期也聽說過太多沽名釣譽者的故事,因此後來,好奇之心也淡了許多。
但他卻不能置評。
若是評了,便是未明真相前便妄自點評他人,是君子之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