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詩完,負手靜立。
周圍人怔怔看著他,有人忍不住低語起來:“這……這詩有點……我說不大好,兄台,你來講講?”
“有點淺白啊!”
“文似看山不喜平,詩也應當如此。這詩……並無什麼驚奇之處,似隻是平庸之作,但是……但是又覺得似乎……”
“就是太簡單了,好似是小兒所作一般,無甚高雅驚奇之處,難以震撼人心啊。”
“似乎也並不是如此吧?”
“那你來說說?”
“我倒也說不出什麼,隻是覺得朗朗上口,有一番味道在其中……”
“屁的味道!我看倒似是童謠,哪算什麼詩?尤其開頭一句,竟然隻三個字,哪有這種道理?亂七八糟。”
眾人七嘴八舌。
莫非不懂詩,聽了眾人的議論,不免有些擔憂,低聲說:“大哥,就不能作一首更……更那啥一點的?”
“哪啥?”常樂瞪他。
“我又不懂詩。”莫非嘀咕,“反正就是大氣一點,讓人一聽就熱血沸騰那種,就像剛才蘇先生念的幾句詩那樣……”
“不懂就一邊涼快著去!”常樂訓斥一聲。
莫非一吐舌頭。
蘇穆看著常樂,卻一時怔怔。
忍不住心想:
此詩風格,倒像是個童子所作。但難能可貴處,卻也正在這一點。
尋常少年,總想假扮老成,裝出一副老於世故的模樣,作出智慧過人的樣子,卻把赤子之心丟在一旁。
實際上,小小少年又經過什麼風雨,見過什麼世麵?假裝老成,假扮智慧,卻不過是猴子學人,隻是可笑罷了。
但這小子,相貌雖然令人討厭,但心境卻實令人讚歎,全詩給人返璞歸真之感,且朗朗上口。
第一句也有趣,明明寫的是五言詩,這第一句卻隻三個字,疊字而詠,看似奇怪,但讀來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讓人感覺感情真摯。
後三句,先寫其聲,再寫其形其貌與其動作,白鵝形象,躍然紙上,卻不由得人不去讚歎!
鵝毛白,江水綠;鵝掌紅,水波青。顏色幾乎跳到麵前,令人如觀名畫。文字接連對仗,用得也妙。
而那一“浮”一“撥”,更是出彩,如同畫龍點睛。
蘇穆仔細琢磨,隱約覺得,這首詩若是作為詩道入門的引路詩,足可以流傳千古,讓百世稱頌。
情不自禁地,便又動用了詩道這力,圍繞常樂。
刹那間,道道青焰在常樂身周形成了幻影,隻見綠水長流,白鵝悠閑浮於水上,緩緩向前。
旁人無法得見,常樂卻看得真切,忍不住朝那大鵝多看了幾眼。
蘇穆一時震驚。
他調動詩道之力,檢驗此詩境界,旁人當無法感應才對。
這小子怎麼卻好像能看到我詩道之力形成的詩意幻境?
“那少年,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學生,永安縣常樂。”常樂拱手為禮。
永安縣常樂?
蘇穆目光一亮。
聽聞此子於雅風書道大展上,曾獲得嬴大家召見,又聞其曾寫出一篇驚天之文,引下九天神火化雨而落。
隻可惜全無官方確切消息傳出,一切皆是民間口口相傳,少有證據,因此令人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