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大人這是做什麼?”羅暮急忙攙扶,“你我同府為官,有什麼事盡可商量著來,你行此大禮可要折煞本官了。”
“小兒遭此橫禍,本官斷不能就此罷休!”荀越紅著眼說,“還請羅大人為本官作主,還我兒一個公道!”
“這……”羅暮搖頭一歎,“荀大人,此事你要本官如何追究?對方若是一般人也就罷了,偏偏卻是常樂。常樂是什麼樣的人物?這次州裏的比武,咱們端江府還要靠他啊!”
“王子犯法,也當與庶民同罪!”荀越厲喝,“天才又如何?難道便可以任他胡作非為?”
“荀大人,話也不能這樣說。”羅暮說,“這畢竟不是常樂跑到端江府來打了荀公子,而是你家荀公子跑到人家永安縣去主動……這個……切磋。要怪,也怪不到人家常樂頭上吧?”
“什麼切磋!?”荀越大怒,“把人傷成這個樣子,這也叫切磋?”
“你家公子的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羅暮說,“他若用上全力,常樂為求自保,自然也要全力出手。比武會上,不就是如此?”
“羅大人的意思,我兒是自找的活該?”荀越憤怒地問。
“本官絕無此意。”羅暮正色道,“本官的意思是——學子們之間比武切磋,偶爾收不住手互傷,也是常有的事,大可不必深加追究。若真要深加追究,也要先追究主動出手逼別人跟自己切磋者,不應追究被迫自衛者。此案情節簡單明了,是荀公子遠赴永安縣主動找常樂相鬥,一沒告之當地縣衙,二沒去演武館請督戰師督戰,說是切磋也可以,說是故意去找常樂生事也可以。本官認為,歸於切磋失手誤傷,勸戒二人,今後不可私下交手便是,不必鬧太大,否則,對荀公子怕不好。”
心正語正意正,這一番話,荀越雖有可挑剔處,但挑剔的結果,不過是讓兒子擔負更大的責任。
他看著羅暮,隱約明白,對方已經做好了撕破臉的準備。
是什麼讓你如此有信心?
“此事本官不會善罷甘休!”荀越狠狠說道,“羅大人既然不願作主,本官便請州裏來裁定吧!”
“荀大人請便。”羅暮微微一笑。
“告辭!”荀越甩袖而去。
“荀公子如何處置?”羅暮皺眉問。
“既然永安縣將他交到大人這裏,便請大人妥善處置吧!”荀越冷哼一聲。
摔門而去。
“兒子都不要了?”羅暮一笑,搖了搖頭。
看看躺在床上的荀子期,不由歎息一聲:“你爹這人啊,太勢利,你是他親兒子啊!眼見你沒了遠大前程,便丟下不管,豈有此理!”
負手緩步而去,吩咐差人照料好荀子期後,自顧自回府睡覺去了。
他可安眠,荀越不能。
荀大人出了府衙便上了火獸車,連夜向著烏龍州州府龍賓城而去。
荀子期失去了神火龍皇,常樂憑什麼可以安然無恙?
他於車上紅著眼低聲自語:“常樂,本官要你死!”
夜風中,有一道身影輕輕推開車窗,一躍而入車內。
車夫與護衛均未察覺。
荀越感覺有夜風吹麵,抬頭時,赫然見有一個相貌平常的男子坐在自己對麵,冷眼看著自己。
畢竟為官多年,畢竟身為青焰境禦火者。一驚之後,荀越卻沒有聲張,而是沉聲問:“閣下何人?有何賜教?”
“荀越,時年四十有一,青焰境,任端江府聖地督察監督察一職。任職十三年間,利用職務之便,聚斂錢財無數,任由親族分潤聖地紅羅湖種種好處,損公肥私。近期,為修複其子受損的皇級火術,更是貪墨皇家貢品火靈丹,供其子服用。如此官員,大夏朝廷留之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