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州裏不是說……”何遠舟仍不解。
“武道練至橙焰境,便可百病不侵。”何中開說,“說荀越有舊疾?你信?”
何遠舟沉默不語,半晌後,麵色變得極為難看。
“父親,你是說常樂他在州裏有靠山?”
“不要亂猜。隻要知道以你的身份地位,應敬常樂而遠之便可。”
“孩兒明白了!”
幾多叮囑,幾多擔憂,非止發生在何家一地。
端江府中,幾乎所有官員都在猜測著荀越之死是否與常樂有關,都在叮囑著自家子弟切不可與常樂有什麼衝突。
日子,在官員們的猜測和官家子弟的疑惑中過去。
也在少年們的苦修中過去。
這天,永安縣縣令親自陪著嶽重觀將淩天奇和五位少年,一起送到了端江府,而端江府知府羅暮,更是與嶽重觀一起上路,親自帶隊,一起向著州府龍賓城而去。
“橙焰比武大會雖是大事,但對州裏來說,卻還不是足夠大。”路上,羅暮向眾人解釋:“烏龍州雖處北地,但一樣有聞名大夏的學樓,青焰境學子大有人在。所以,就算你們贏得了好名次,也不要驕傲。”
少年們紛紛點頭。
這次比武,原本隻需要府裏的神火督學監派人帶隊,地安樓樓主嶽重觀相隨便可,知府大人隨隊親往,卻分明是在向少年們表達自己的器重之心。
早上出發,坐著火獸車,不到中午時便已經到了龍賓城。
龍賓城之繁榮,遠超端江府,遠遠望去便隻見一片城郭,似無邊際一邊。
近處再看,隻見高樓平地起,動輒十數層,看得少年們目瞪口呆,隻覺其與那寰國的丁州三水城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畢竟是一州首府,自然要有首府的氣勢。
進入龍賓城後,羅暮派人安排幾人入住官家客棧,自己則帶人到州府衙門拜會州牧柳仲淵大人。
少年們入住客棧,中間無絲毫波折。因是官家客棧,因此管理到位,規矩極嚴,更無客人生事,倒是肅靜。
羅暮一路來到州府衙門,不久便在書房中見到了一身錦繡長衫的州牧柳仲淵。
羅暮躬身為禮,柳仲淵含笑點頭:“你怎麼卻親自來了?”
“實是常樂身份特殊,屬下不敢不盡心。”羅暮說。
“心思是好的。”柳仲淵說,“不過上頭的那位大人,卻喜歡低調行事。”
“屬下隻是帶隊前來,並不會參加比武會。”羅暮忙說,“等為他們報名結束,領了比賽名帖,屬下便回端江府。”
柳仲淵點頭:“也不必如此謹小慎微,差不多就行了。來了一趟,若無他事,玩兩天也是好的。”
“謝大人關懷。”羅暮微笑,隨即忍不住好奇地低聲問:“大人,您所說的‘上頭’那位,到底是什麼人物?”
“你隻知道有這麼個人便好。”柳仲淵說。
“屬下明白了。”羅暮急忙點頭。
“我聽說,紀雪兒似乎對常樂很有點意思?”柳仲淵笑問。
“您是沒看到……”提到這個,羅暮不由笑了,“當日比武會時,常樂一度失利,把紀姑娘給急得……”
柳仲淵好奇聽著羅暮的細細描述,不時跟著哈哈大笑。
“荀越之子荀子期與常樂的衝突,似乎便因此而起。”羅暮最後說。“可惜,好好一位掌握著皇級火術的才子,就此隕落……”
“有何可惜?”柳仲淵搖頭。“非要跟……跟大才為敵,他便是自尋死路。他現在如何了?”
“似乎是離家出走,下落不明。”羅暮答。
心中卻在盤算著大人臨時改口的那個稱呼,會是什麼。
“隨他去吧。”柳仲淵說,“為情為愛爭奪,倒也是少年本性。可若身具大才卻不知珍惜,為了小情小愛而自損才華,卻不值得同情。”
“是。”羅暮點頭。
兩人又寒喧了一陣,羅暮起身告辭。
柳仲淵沉吟片刻,道:“荀越之死,你怎麼看?”
“荀大人平時太過操勞了。”羅暮歎了口氣,“積勞成疾啊!”
柳仲淵微微一笑:“不錯,正是如此。回去告誡端江府和永安縣官吏,為朝廷分憂是好的,但也要注意自己身體。不要事事操心、不論關不關自己本分的事都去管,最後落得個‘積勞成疾’。關於常樂之事,也讓他們少跟著亂猜亂傳。低調最好。”
身是官場老手,心如明鏡照人。
如何聽不懂話裏話?
羅暮應聲而退,知道一方麵要叮囑府內官員關照常樂,不得讓家中子弟前去招惹,一方麵,卻又不能透露關於常樂背後力量的半點風聲。
他退下後,柳仲淵長身而起,來到窗邊,望向高空。
“本州上空的神火力量,竟然再度增強……常樂,這是否因你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