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之間,決賽,便到了最關鍵的決戰。
兩個同來自端江府,同來自永安縣,同來自地安樓,同來自一個家中的少年,靜靜立於場中。
全場鴉雀無聲。
人們隻是好奇——這一對同窗好友、親密兄弟,又會怎麼打?
是為了冠軍之位,打得頭破血流,還是……
猜不到。
羅暮等端江府來客,卻是一身輕鬆,笑嗬嗬地邊談笑邊看著。
不論誰是第一,誰是第二,這第一和第二,都是我端江府的。
我急個啥!
督戰師打量兩人,卻忍不住搖頭一笑:“你們打算怎麼打?”
“你說。”常樂衝蔣裏揚了揚下巴。
“隨便打打唄。”蔣裏說,“誰不了解誰?”
“我便不了解你的絕斷劍意。”常樂說。
“那我還不了解你的什麼北鬥七星陣呢。”蔣裏說。“天上哪來這幾顆星?”
“我自己編出來的,不成?”常樂反問。
“成成成,你說啥都成,好使就成。”蔣裏說。
“回家再鬥嘴吧。”督戰師不得不打斷二人,“好了,比武開始,你們隨意,我退後些。”
三人一起笑了。
“可我還是得問——怎麼打?”常樂望向蔣裏。
“你先擺出北鬥七星陣,我來看看能不能破陣。”蔣裏說。
“好。”常樂點頭,“不過你可得注意分寸,別真傷了我。”
“傷了你算你活該。”蔣裏說。
“你這麼說,我就隻能說萬一我傷了你,也算你活該了。”常樂說。
“沒傷的人到時負責給受傷的人擦藥倒洗腳水,怎麼樣?”蔣裏問。
“嚇我一跳。”常樂說,“我還以為得給你倒夜壺呢。洗腳水嘛,沒問題。”
“你怎麼就斷定受傷的一定是我?”蔣裏看起來有些鬱悶。
“青出於蘭而勝於蘭。”常樂一本正經地說,“你是我們的小師父,我們過去那點武道本事都是你教的,所以我們對你極是了解。但後來的本事,是師父因人而異傳授的,所以你現在不了解我們了。相比之下,是不是我們更占便宜?”
“是有點道理啊。”蔣裏想了想後點頭。
“你們還打不打了?”督戰師無奈地問。
“打打打。”常樂不好意思地一笑,緩緩抬起手來。
大觀台上,柳仲淵嗬嗬笑著,望向場下。
這兩個少年,一樣的可愛,一樣的有才。
常樂是我烏龍州自己人,蔣裏雖然是蔣家人,但卻是在我烏龍州成長起來的,便算將來要離開,烏龍州,終是他半個故鄉。
戀是故鄉土,親是家鄉人。
他日你們成了萬眾之上的大人物,烏龍州豈能不跟著你們沾點光芒?
柳仲淵笑得好開心。
大觀台下,觀眾席中,有麵紗罩臉的女子開心地笑著。
她看著常樂,一時忘了今生無緣的傷懷。
她隻盼這比武會不要結束,如此,自己便能一直這麼躲在角落裏,默默注視著他。
場上,蔣裏長袖之中有短劍悄然滑出,落於掌中。
他輕輕握住。
常樂目光變得平靜,臉上漸無表情,伸出的手指上有流光閃爍。
指為筆鋒,流光為墨,輕輕點畫間,便有星光起,落於大地之上,瞬間成為星圖,化為陣法。七星閃耀,鬥柄南指,便有烈火遍地,便有炎柱衝天,便有炎壁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