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拌是怎麼個辦法,莫非並不明白,所以隻能等著看常樂怎麼辦。
常樂的辦法很簡單——大家不理主事衙門,雇了艘神火船,直接來到了那座島上。
船家還是昨夜的船家,對於這少年對這座島的執著多少有些不能理解,但隻要錢給到位,理解不理解是一回事,幹不幹活兒又是另一回事。
一眾人上了島,常樂尋著昨夜的腳印,帶著大家一路向前。
天光明亮時,路便要好走許多,比起昨夜來,簡直是天塹變通途一般。
都是禦火者,最弱的莫非也沒弱到哪裏去,沒過多久,他們便來到了島深處那麵藤蔓之壁前,找到了常樂發現的那處洞口,一路走入洞中。
陽光自尖頂的洞口透入,使那洞窟內的光影變得複雜起來,清晰有餘,但比起夜裏,卻少了一份神秘的美感。
卻也足以震驚初來者。
“這是!?”曲鬆瞪大眼睛,惟有用此兩字問句,方能表達心中的驚愕。
“果然是好地方。”淩天奇倒是淡定得很,隻是點了點頭。
也許,隻因為他年事已高,早見慣了人間大風大浪。
這便是老人獨有的沉穩,也正因此,主導這世間一切的,才多是老人。
看著那滿洞的火絲,感應著那漩渦的力量,少年們感歎不已。
小草倒直接,盤膝坐了下來修煉起來,不久後便睜開眼睛,歡天喜地地叫:“真是不得了,修煉的效果提升了一倍有餘呢!”
“不可思議啊!”曲鬆一邊擦汗一邊感歎,“紅羅湖這樣的一等聖地,也隻是能提升五成修煉效率,這裏竟然……不可思議!”
他連聲說著不可思議,說得太多,卻令少年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他自知失態,便也笑,皺眉的笑容,有幾分滑稽的味道。
少年們笑得便更厲害了。
“笑什麼笑?”淩天奇說。
說這話時,他卻也在笑。
“是。”少年們笑著收斂了笑容。
青春年少,原少憂愁,何況有好友相伴,良師指點,不笑,難道還哭?
淩天奇看著少年們,滿眼的欣慰中,又有些羨慕。
不由想起自己少年時。
當年那些朋友……
他在心裏回憶著,卻突然間一痛。
罷了,不去想。
振作精神,對少年們道:“既然是寶地,既然是小樂先行發現,那便不能浪費,先便宜了咱們再說。”
“是!”少年們一起應聲。
“修煉吧。”淩天奇說,“我和曲大先生,自然會在洞外給你們護法,放心便是。”
少年們再次應聲,各自在洞中央的凹地中坐了下來。
五人默默閉目,呼吸吐納間,洞中的火絲漩渦便在緩緩轉動間,一點點融入他們的身體。
曲鬆不由感歎:可惜我年少時,沒有這等機遇。
聖地對人的影響,亦因境界不同而有分別。似常樂等人這般橙焰境禦火者,於此洞中修煉能提升一倍效率,再向上的黃焰境禦火者在此修煉,效率卻要衰減。
至於衰減多少,卻不能肯定。
曲鬆和淩天奇都是白焰境,在這裏修煉,自然也會大有好處。但他們一個是諸少年之師,一個是學樓大先生,這種時候自然不能先顧著自己,卻要為學生著想。
這便是師,這便是先生。
所謂師恩如海,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並不隻是說說,也並不隻是學子用來表達對師長尊敬的套話。
而是師長用自己的心血、自己的付出換來的情誼。
淩天奇大步向外,守於洞外,神火之力四散開來,形成一道看不見的牆。
若人有進入洞中,那牆便能先生出感應,阻住來人,也能讓淩天奇知道來者的實力與位置,以及是否懷有敵意。
曲鬆飛身而起,直掠到那尖頂洞口,伸手在洞口邊緣一搭一拽,人再升高,直接出了洞。
他坐於洞外,卻正是小島最高處。
人在高處,卻並未感到不勝寒。
他盤坐洞口旁,神火力量亦四散開來,籠罩四方,守住了這另一道通路。
兩位師長各守一方,保證少年們可以安心修煉,不用顧及周遭變化。
日升,日移,日近中天。
島外等候的小船上,舟子正在吹風喝酒吃著小菜,卻見遠方有主事衙門的神火船飛馳而來。
他有些納悶:這個破島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招人喜歡?
不久之後,島上變得熱鬧起來,許多人上了島,順著常樂等人的腳印一路追尋,漸漸來到了那麵生滿藤蔓的岩壁前。
壁上藤蔓,有一處已經被扯斷,露出黑沉沉的洞口來,這些人不用費心費力,便進入了這秘洞之中,一路向前。
淩天奇立於洞窟外,目光突然一寒,大步順洞向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