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記下了。”年輕人點頭。
“可……他們若真是秦士誌的走狗呢?”他又心有不甘地問了一句。
“到時再殺不遲。”李老說。
“李老,你說那兩人中,誰更厲害些?”年輕人問。
“看起來,是高個的那個吧。”李老說。
年輕人點了點頭:“那到時,就把他交給我吧!”
李老搖了搖頭:“一路風塵,少爺,早些休息吧。我等再商量一下細節。”
“好。”年輕人點頭,向著幾人都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進了隔壁房,看著那寒酸的布置與破木床,眉頭皺得快擰成了一個疙瘩。
“該死的秦老狗!若不是你害我爹,本少爺如何能落到這步田地,受這份罪?早晚有一天,本少爺練成絕世神功,成就無色天火之身,要把你全家上下殺個雞犬不留!”
他恨恨地說。
往床上一躺,木床吱呀作響,令他好生難受,不免長籲短歎。
另一屋中,五人圍坐一處,低聲議論。
“隻是少爺的心性,令人擔憂。”一人歎了口氣。
“他還年輕。”李老說。
“都二十四了,不小了吧。”一人說。
李老沉默了片刻,然後說:“大人隻這一點血脈。”
大家都沉默了。
“我們盡全力,幫著大人教好他便是。”李老說,“在座幾位,哪一個年輕時不曾輕狂?又有誰少時沒有目無天下、無法無天、胡亂行事過?”
幾人想了想後,都笑了。
樓上屋中,莫非盯著木雕的火器模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於是推開窗大叫:“大哥,過來幫我看看唄?”
院裏的常樂和蔣裏抬起頭,見他一臉急切,便起身上了樓。
一樓下房中,年輕人翻來覆去剛要睡著,卻被這一嗓子喚醒,不由氣憤地砸了下床:“哪來的豬,這麼大嗓門!”
恨恨起身,負手來到院中,見那兩個礙眼的少年已經不在,知道方才亮嗓那人必是喊的他們,心裏對二人的敵意更盛。
無事可做,閑得無聊,他便走到常樂躺過的搖椅上,打算坐下來。可再一想,先前那少年曾躺在這裏,心裏便覺得別扭,大聲叫過一個夥計,問:“這樣的椅子,可還有?搬把過來。”
“這是不現成的?”夥計不解,指著那空椅說。
“別人坐過。”年輕人皺眉說。
夥計一笑:“我說小哥,出門在外,不必這麼講究吧?你屋裏的床別人還睡過呢。”
說著,自顧自忙別的去了。
心裏嘀咕:還真當自己是官家子弟大少爺?
真是大少爺,哪裏會住下房!
而且六個人,卻隻要兩間,真是會省錢!窮酸到了家。
他的滿心鄙夷,自覺隱藏得極好,卻不知年輕人早都看了出來,因此恨恨。
“虎落平陽……”年輕人低聲自語著,握緊了拳頭。
都是秦老狗害的!若不是你,我現在好好的少爺當著,錦繡的被褥蓋著,我娘她也不會……
想到這裏,卻不由紅了眼圈,眼淚一滴滴落了下來。
他有些悵然,抬頭望著天,一屁股跌坐在那空椅中,隨著搖椅搖來晃去。
天在晃,地也在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