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受了大半日諸人的訓,挨了好多罵,這才算完事。
常樂隻是沉默不語,不管對方如何凶惡,他隻是淡然麵無表情。這些家夥初時罵得起勁,但見常樂全無反應,如段木頭一般,便覺無趣,隻是說清了規矩,便將常樂帶走。
那些樓閣自然與常樂無關,在狗哥的示意下,他被帶到了一間破板房中。
房子不大,裏麵又髒又亂,沒有床,隻有一團幹枯的亂草。
常樂不以為意,隻當是又回到常府之中那小柴房裏。
坐了下來,想起當初事,卻不由一笑。
又有些擔憂。
當初初入常府柴房,便見到可憐兮兮的小草,如今這板屋中倒也有小草,隻是此小草,非彼小草。
小草不會有事吧?
當然不會。
有胡子叔在那裏,也有於興南在那裏。
於老頭子雖然不算好人,但總算是人,總不至於眼看著同族將要死於妖族之手,而不管不問吧?
想是這麼想,但仍是擔心。
發了會兒呆,外麵傳來鑼聲,他不知是什麼意思。
這時有敲門聲響,他覺得有些奇怪——這些狐假虎威的家夥,竟然還懂禮貌了?
過去打開了門,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相貌平平,眼神有點畏縮,低聲說:“小……小兄弟,開飯鑼響了。我怕你不懂,所以來告訴你一聲。”
原來那鑼卻是開飯的信號。
常樂點頭,道了聲謝。
那男子笑笑,連連擺手:“不用客氣。我初來時不懂,又沒人告訴,餓了好幾頓才學乖。快走吧,去晚了便沒得吃了。”
沒想到這些奴才之中,還有好人。
常樂跟著他離開了板屋,一路來到院中一座大堂內。大堂中幾排大桌,長條凳沿桌排列著,坐了上百號男男女女。
為首一張桌上,隻有一人,正是那位管事大人。狗哥躬著腰站在一旁伺候著,端菜倒酒,殷勤得不像樣子。管事大人麵色從容,顯然是受慣了這樣的服侍,悠閑地吃喝著。
大堂裏麵是後廚,前方是一張長桌,擺著各類菜肴,少有蔬果,多是肉類。
這倒令常樂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些人居於妖地,竟然吃得這麼好。
領路男子走進來,狗哥掃了一眼,見常樂跟在他身後,立刻麵露不悅,衝他招手:“傻奴,過來。”
“是。”領路男子急忙小跑過去,恭敬地立在桌旁。
“是你叫他來的?”狗哥指著常樂問。
“是……”傻奴怯怯地點頭。
“不知道規矩?”狗哥皺眉。
“什……什麼規矩?”傻奴一怔。
管事大人慢慢放下了筷子,也不看傻奴,沉聲說:“初來者餓一餐或幾餐,是為殺威。你來時,難道不曾餓過?”
傻奴急忙躬身:“管事大人,小的不知……隻以為……”
狗哥冷笑:“犯了規矩,總是要罰的。大人,您看?”
管事大人沉吟片刻:“念他初犯,罰三餐受餓便是了。”
“聽到了吧?”狗哥一瞪眼。
“是。”傻奴怯怯點頭,向後退去,衝常樂尷尬一笑,低聲說:“咱們走吧……”
“慢。”狗哥叫住了他,說道:“既然不用吃飯,那便去將院子掃幹淨了吧。尤其是柴房那邊,亂得很。下午時,我可要去看,若還那麼亂,就不是三餐的事了。”
“是是是。”傻奴連聲應著,拉著常樂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