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想必便是烏龍州的常公子了?”謝芳微笑,翩然一禮。
“在下常樂。”常樂拱手。
對方先禮,己方自然便當後兵。廝殺固然要盡全力,但未撕破臉前,總當相視而笑。笑裏藏刀,終也是笑。
“這位是雁翎樓謝大先生的千金,謝芳小姐。”梅欣兒急忙介紹。
是怕常樂言語間得罪對方,影響了前程。
常樂知她心意,卻對對方的身份不以為意。
雁翎樓又如何?
你若帶著善意而來,便隻是尋常女子,我一樣敬你;你若帶著惡意來,便是公主又如何?
“幸會。”常樂點頭。
謝芳一笑,將另幾女也介紹了一番。除她之外,那四女均是雁翎樓先生家裏的千金,紅衣何詩詩,綠衣霍燕然,青衣白靈兒,粉衣徐媛。
常樂一一見禮,不失禮數。
幾女看著常樂,心裏都暗生好感,紛紛回禮。
看起來,倒像是才子佳人初相見,要有一段傳奇佳話生,但實際上卻是波譎雲詭,暗裏不知多少刀槍現。
此時蔣裏和莫非、小草,也一起走了下來,見到堂中一下來了五位美女,莫非眼睛有點發直。
謝芳問起,常樂自然也將三人介紹了一番。謝芳打量蔣裏,目光中有好奇之色,但終隻是一禮,並沒有問起什麼。
“常公子不要誤會。”她說,“我等隻是慕名而來,想和梅姑娘交流歌藝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
“先前剛有一位姑娘來交流過。”常樂說,“也不知我們小梅怎麼突然間就名氣傳遍了天下,剛到王都,便有這麼多歌道才女來交流。”
謝芳笑笑,並不說話。
何詩詩道:“所謂見才心喜,常公子當能理解吧。”
霍燕然一笑:“蔣公子若是知有武道才子在前,怕也會想著交流切磋吧?”
“素不相識,如何敢冒昧?”蔣裏搖頭。
“倒也是。”白靈兒點頭,“不過你們這些武者,雖言切磋,但終也是打打殺殺,不小心便傷了和氣,倒不便交流。我們歌者卻不同,又不是要生死相搏,隻是互證歌藝,終不算冒昧。”
“我們姐妹幾人特意來此一趟,梅姑娘總不會不賞臉吧?”徐媛笑道。
梅欣兒著實有些為難。
常樂搖頭:“我們來王都,是要參加黃焰大比。大比日期已近,現在要做的,當是養精蓄銳。諸位姑娘,還請理解。”
“隻不過唱幾首歌而已,又傷不了元氣。”何詩詩說。
“就是。”那三女跟著點頭。
“交流歌藝,終不是動武,既不會傷身,亦不會折扣火力。”謝芳說道,“相反,卻正可借機練習,熟悉王都歌者風格,吸納身外火入體儲備,以應大比之需。豈不是一舉三得?梅姑娘若是推辭,卻似是看不起我們姐妹了。”
“那麼,不知幾位交流過後,還會不會有別人再來交流?”常樂問。
“那我們便不知了。”何詩詩說,“王都歌者甚多,如我們這般見才心喜者自然也不少。”
“如此一來,小梅豈不是不得休息,每天都要應對你們這些人?”常樂皺眉說。“弄出這麼一場車輪戰的戲來,也不知幾位姑娘身後,是什麼人在暗裏偷笑?”
四女麵色微變,謝芳卻隻是一笑:“常公子,梅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可以。”常樂點頭。
三人緩步出了客棧,來到院中無人處站定,謝芳開門見山:“實言相告——其實一切,隻因那一套衣裙而起。”
“果然如此。”常樂冷笑。
“她叫熊雨欣。”謝芳說,“是北江州前來參加黃焰大比的學子。”
“看來她家世背景,應該不凡。”常樂說。
“她的家世倒是一般,但大夏刑部次卿莫初雄,卻是她的姨丈。”謝芳說。
梅欣兒嚇了一跳。
一部次卿,實權人物,高官中的高官。
更何況刑部這種地方,幾乎算掌握著自官至民生所有人殺大權的所在,其權其勢,更非尋常高官可比。
她不由暗歎:王都果然是要小心謹慎行事的地方,不過是買套衣裙而已,轉眼便得罪了來頭這麼大的大人物,真是心煩。
“那又如何?”常樂一笑。
“自然不能如何。”謝芳說,“隻要你們不犯大夏律條,刑部高官也拿你們莫可奈何。但王都別的不多,便是權貴多、高官多,且互相之間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人情之網,大於天。每人都來麻煩你們一次,你們便什麼也做不了。”
“謝姑娘便是因為逃不開人情?”常樂問。
“正是。”謝芳點頭。“其實在我看來,一套衣裙而已,有何大不了,值得如此大動幹戈?”
“那謝姑娘便不應該幫她。”常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