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好奇地看著那些藍焰。
壓製境界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免覺得神奇。
轉眼之間,重重藍焰入了李如霜體內,化為重重枷鎖,將其神火宮牢牢困住,李如霜神火宮外放的火焰,便漸漸微弱,最後顏色也發生變化,由青而白,再落至黃。
楊黛這才坐了下來,點頭示意。
李如霜麵向梅欣兒,飄然一禮:“我來隻為交流,不為勝負。”
梅欣兒不知說什麼好,於是一禮之後退了下去。
樂師們卻全起立,向著李如霜拱手。李如霜還之以禮,道:“有勞諸位。”
“不敢。”樂師們急忙垂首,坐下後,提起百倍精神。
“氣度果然不同於先前諸女啊!”莫非感歎。
常樂點頭,並不置評。
“你覺得這一場勝負會如何?”謝芳問他。
“雖敗猶榮。”常樂說。
“先前你可是很有自信,現在終於要提到‘敗’字了?”謝芳淡淡一笑。
“那畢竟是青焰境。”常樂說。
“不錯。”謝芳點頭,望向台上。“雖敗猶榮……”
李如霜並沒有對樂師說自己要唱什麼,但她隻是輕哼了幾聲,樂師們便已經了解,樂聲立時跟著哼聲漸漸而起,如同春日裏生機萌發,潛滋暗長。
她隻是隨意地哼著,便已經是一首美妙的歌。
常樂目光一時變得凝重。
李如霜確實如謝芳所言,歌如天籟。這一哼,看似隨意,卻暗合著歌道至理,聽得諸人如癡如醉,不禁隨著哼聲輕輕搖晃起身子來。
有人直接閉上了眼睛,一副陶醉表情。
常樂暗讚:所謂絕世歌者,大抵如此。難怪天水樓能靠她一人,連續數年壓製著雁翎樓的歌道才子。
果然厲害。
轉眼之間,哼聲漸息,李如霜開口唱了起來。
“白首憶少時,笑孟浪,歎癡愚,無盡悵然淚。星月依然在,隻是人物兩皆非……”
她在唱,但又似不是她在唱,而是天風飄渺,是月光如水,是青空萬裏,是大河滔滔,是鳥鳴於山澗,是猿啼於高崗……
常樂也聽得入了神。
“空餘一聲歎息,兩鬢霜華染,奈何歲月,奈何風塵,奈何天。”
李如霜的歌聲漸止,樂聲便也跟著漸漸止息,諸人一時悵然——這美妙的天籟之音,怎麼這麼短暫?
便如這歌中所言,無盡遺憾與不甘,隻餘一聲歎。
有人真的歎出了聲。
常樂抬頭,看到大殿之中,天地神火如洪流而動,盤旋成漩渦。
每一道漩渦,都再度凝聚,演化成一道神火。
常樂一時駭然。
神火一千五百焰。
飛騰,盤旋,起舞,落於李如霜雙肩,慢慢下沉。她立在那裏,向著台下諸人翩然一禮,神火於她左右起舞,如同一對火焰的羽翼,又似是她身後大氅。
神火為翼亦為衣,這般氣勢,何人可比?
常樂真的有些擔憂了。
“不愧為我大夏歌道俊才之首。”楊黛緩緩點頭,輕聲稱讚。“神火一千五百焰,焰焰非同尋常。”
“哪敢當楊大家如此讚譽?”李如霜一禮後謙虛道。
楊黛笑:“換作我當年,亦無這般歌力。不是讚譽,隻是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