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裏沉默了一會兒,說:“若是我在黃焰大比上,再出一次風頭,也許……家祖便會想起還有我這麼個孫子來了。”
“楊大家說,小梅的歌道於黃焰境中,已可算是天下無敵。”常樂說,“我覺得你的武道在黃焰境中,也應該已經天下無敵。你不用過分擔心。”
“其實也不是擔心。”蔣裏歎了口氣,“就是……就是突然想起了過去的許多事。小時候,家祖也曾很疼我。印象裏,也更疼我爹。”
常樂不知怎麼安慰。
他不是大家族子弟,也體會不到大家族中的那種親情關係。雖然看過不少家族大戲,但那畢竟是戲,不是真實的人生。
“說說你吧。”蔣裏說,“先前我一直好奇,但強壓著。此時壓不住了。那姑娘是誰?”
“她叫小婉。”常樂說。“是我人生中第一個女人。”
蔣裏瞬間瞪大了眼睛。
“是的,你沒聽錯。”常樂看著他說。
“這消息來得有點突然,容我震驚一會兒。”蔣裏說。
常樂笑著踢了他一腳。
“她是你在認識我們前認識的?”蔣裏問。
常樂點頭。
“行啊樂哥,出道夠早的啊。”蔣裏感歎。
“應該是‘入道’吧。”常樂糾正。
蔣裏愣了一會兒,然後突然間想明白了,不由搖頭而笑:“真汙。”
“那時我還什麼都不是,正往城裏趕,準備投奔族親家裏討一時生活。”常樂說,“我們在旅途中相遇,又一起遇上了山賊,後來我救了他們,她隻說是為報恩,所以就……那之後我們就分開了。當時我沒多想什麼,隻是覺得走運,現在再見她,心裏卻覺得欠她很多。”
“這姑娘夠大方的。”蔣裏說。
“她本是青樓女子。”常樂說。“所以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分開便分開了,事後也不曾再記起。”
“你現在倒是想多了。”蔣裏說。“勸你一句——露水姻緣一場,不算緣分,也無關情愛,終是一次……”
“一夜情?”常樂問。
“頭一次聽到這個詞。”蔣裏想了想後說:“不過還真貼切。既然情分隻在一夜,過了那夜,便不要再想了。難道你真愛上了她?她可是青樓女子,那事對她來說,當不算什麼。”
常樂搖頭:“但我終不願看著她在這裏受苦。”
“小草不是已經給了你台階下?”蔣裏說,“將她接出來,帶回烏龍州。憑你現在的實力,她可以在州裏橫著走了。這也算是你對她的一點補償吧。其實依我說,也談不上補償,她應該也沒多想,是你想得太多。”
“不好?”常樂問。
“說明你人好。”蔣裏說。
常樂笑笑:“我明天想去贖她,你跟我去?”
“這種事少找我。”蔣裏從懷裏掏出一疊錢票塞在他手中。“自己解決。”
“這麼多錢,把秀色坊買下來都夠了吧?”常樂一邊數錢票一邊讚歎。
“少裝。”蔣裏踢了他一腳,“你的錢比我隻多不少,你隻是摳門,不舍得往外掏。”
“我主要是總忘了帶。”常樂笑。
他將錢票塞入懷中,兩人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就一起看月亮。
半晌後,常樂說:“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