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是院中最簡陋的一間,但相比於柴院小屋,卻不知奢華了多少倍。
常貴在屋中坐了下來,麵前案上,是錦衣仆恭敬送上的紙與筆。
“常貴兄弟請。”錦衣仆笑著說。
“不敢。”常貴拱手,“今後在少爺院中行走,平時還要靠大哥多多扶持。若有好處,小弟不必敢一人獨吞。”
錦衣仆笑著擺手,心中卻讚其是個懂禮的。
他退了下去,屋中便隻剩下常貴一人。
於是,他便又是常樂。
常樂坐在案前,假裝提起筆來,但神火微動間,感官不知提升了多少倍,感應著周圍氣息與聲響。
腳步聲遠,錦衣仆已然離開。
周圍也並無人監視。
他凝目望向屋外遠處,看到黃白青藍之焰在府中隱約,在這偏僻的院中,則半點皆無。
這是少爺的院子,是少爺胡鬧尋歡的地方,亦是府中深處,又何必再布置感官驚人的禦火者,來窺探聆聽少爺的隱私?
這是少爺尋歡和樂的需要,卻正好幫了他的忙。
很好,很好。
他慢慢放下筆,站起身,將燈光調得暗了些。
屋中有床,床中有被褥。他過去將被褥抱來,在椅上細心地堆成了一個人形。
自然不可能有多像人,但在昏黃燈光映照之下,窗外之影卻也有幾分相似,總歸可以瞞過外麵人的眼睛。
外麵自然無人,但他不確實能否一夜竟此功,於是便要謹慎些。
他來到門前,將門自內插好,卻打開一扇窗,一躍而出。
回身關好窗,收斂氣息,卻未進入那如同木石死物般的狀態中,但既然院中並無禦火者,那麼,便也沒有必要再那麼謹慎。
常樂的目的很簡單,那便是進入這座大院之中,至於其他,則無意義。
不需要再進一步博得王淩的好感又或信任,隻要能不引起那些強者的警覺進入這院中,他便已然可以行事。
小婉必然在這裏,院雖大,樓閣屋宇雖有幾座,但隻要一處處去找,終能找得到。
他望向周圍,觀察著那或在黑暗中,或在燈火裏的建築,然後便潛了過去。
對於弱民來說,黃焰境中的他便如同鬼魅,雖然院中仍偶有仆人匆忙行走,卻無人能發現他。
他翻窗入室,一間間屋子地找,但卻並沒能有所發現。
他曾想過捉住一名仆人,問個仔細,但又怕仆人不能給出答案,如此反而打草驚蛇。
自己慢慢找,一日無功,便還有第二日。若是抓“舌頭”露了底,那麼便隻能一夜竟其功。
若不能一夜竟其功呢?若王淩將小婉關到了更隱秘處,甚至不在這裏呢?
所以他不敢。
正向一座小樓去,有幾個仆人緩步行了過來,他便隱於一邊的矮樹叢後。
輕緩呼吸,幾近無聲。
仆人們邊走邊低聲聊著天,聲音雖不大,卻逃不出禦火者強大的感官。
於是常樂聽到他們在說某個姑娘的事。
“那姑娘也不知是什麼來頭,少爺對她竟然這般有耐心。”
“聽說隻是秀色坊的一個侍女。”
“那便怪了。少爺何時曾對女人這麼有耐心過?不都是一來便送到那裏的下麵?”
一邊說,那仆人一邊指了指常樂曾經搜過的一處大堂。
那裏的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