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舉刀保持著劈砍的姿勢僵在那裏,便如中了邪法一般。但縣丞知道,那絕非邪術,必是更為高深的神火技藝。
諸捕快已被打倒,其餘差人哪裏還敢上前,一個個驚恐後退,想逃,卻又怕保護大人不利的罪名扣下來,自己將來擔待不起。
少年轉回頭,一步步走向縣丞。
“你……你敢……”縣丞本還想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威脅,但一想那剛剛魂歸天外的縣令,便是一哆嗦,權衡之下,急忙拜倒在地,大叫:“英雄饒命!”
“好。”少年停下腳步,緩緩點頭:“隻要你肯說實話,我便可饒你。”
“世間不能有這麼便宜的事。”胖子冷笑,看著捕頭說:“你和他之間,隻能活一人,哪個實話說得多,哪個便能活。”
捕頭全身已然被冷汗打濕,此時聞言,當即不顧一切叫了起來:“我說,我全說!事情是這樣的——這幾人在本地珠寶鋪出手寶物,珠寶鋪老板見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不敢輕收,所以暗中派人報了官……”
縣丞見他一氣說了這麼多,不由急了,也搶著說:“縣令那狗官聽聞之後,立時便動了貪心。他與捕頭商議,是捕頭出了誣這幾人為盜,好將一應財寶合理抄沒的主意……”
“呸!”捕頭大罵,“明明是你出的主意,說這幾人都是外鄉人,在本地無親無故,便不會有人替他們分辯,死了也沒人問。隻要咱們用上重刑逼他們畫押,再花錢打點上頭,殺他們易如反掌……”
“不不不!”縣丞連連搖頭,“是捕頭說,刑獄之事,他最擅長,保證讓這幾人有話也說不出來,最後老老實實伏誅,到時,這些寶貝便全是縣令囊中之物,我們也可分潤不少好處……”
兩人爭著交待,你一句我一句,聽得百姓們目瞪口呆。
“我們還以為,是縣令英明,才使我們免去一難,沒想到……”
“簡直豬狗不如啊!如此見錢眼開,誣良為盜,真是比盜匪還要可惡!”
“都不是好東西,這幾個大老爺都不是好東西!”
“他們才應該被抄家問斬!”
民怨沸騰,怒吼之聲不絕於耳。
兩人自然再無法爭辯,隻能不斷叫道:“英雄,我說得最多,便饒了我吧!”
“我平生最喜歡做一件事,你們猜是什麼?”少年突然問。
縣丞和捕頭一時愕然,都不知當如何答。
“量你們也猜不出。”少年一笑,沉聲說:“那便是拿你們這樣的惡人尋開心,騙你們玩。”
說完,手起劍落,金光萬道合而為一,沒入縣丞的胸膛。
縣丞屍身倒下,人群一角便有人高呼一聲:“痛快,殺得好!”
有人愕然回首,有人想起過去自己曾遭過縣丞的坑害,便也跟著叫了起來。
而最先喊叫者,正是幸存逃離的那人,先前的乞丐。
他淚流滿麵,不住高呼:“殺了這些狗官,一個不留,都殺了!”
少年不語,隻是走向捕頭。
“不,不要殺我!”捕頭慌了,想要抵抗,奈何無形之力將他緊緊縛住,令他難動分毫。
少年劍起,自後入,自前出,捕頭低頭看著那金色的劍鋒,雙眼上翻。一條狗命,就此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