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裏,常樂拄著劍,靜靜地坐著。
他已經這樣坐了七天。
蔣裏從後邊來,提著酒壺。
莫非抬著桌子,梅欣兒和小草捧著食盤。
四個人站住,猶豫起來。
蔣裏示意大家等等,提著酒壺走了過去,在常樂身邊坐了下來。
常樂沒有說話。
於是蔣裏便先開口:“是想通了,還是想不通?”
“都有點。”常樂說,“通與未通之間,很玄妙的一個地方,始終過不去,也退不回來。”
“這便叫‘瓶頸’。”蔣裏說。“如果越過,你將到達一個更玄妙的世界。不過不能強求,順其自然最好。我的絕斷劍意,便是這麼悟透的。”
“多謝指點。”常樂笑笑,手中金光一收。
“開飯,開飯!”莫非知道能過去了,嚷嚷著將桌子擺到了常樂麵前。小草和梅欣兒將食盤裏的菜擺了一桌子。
“酒少了點吧?”常樂看著蔣裏手中的壺。
“掌櫃說,喝光了再向他要。”蔣裏答。
幾人圍著桌子坐下,蔣裏替大家倒滿了酒。
“這麼豐盛,什麼由頭?”常樂問。
“是慶祝呀。”小草說。
“慶祝?”常樂不大明白。
若說是大勝穆國人,那都是兩個月前的事了。
若說是入樓試,那還沒有開始。
有什麼可慶祝的?
“樂哥,你練劍成癡了。”梅欣兒笑。
“我們四人都已經突破了黃焰境,與你一樣,成了白焰境。”蔣裏說,“難道不應該慶祝?”
“行啊你們!”常樂一臉興奮。
夥伴們的進步對他來說,比什麼大勝,比什麼名揚天下,都更重要。
“喝喝喝,今夜不醉不休!”他嚷嚷著舉杯。
月光下,姑娘的笑聲如天籟。
有人坐在遠方樓上,在樓頂煮著火鍋,正吃得滿頭大汗。
有人輕飄飄地落在簷上,看著他不說話。
“要吃就過來。”劉半月一邊吃一邊說。
“怕我過去,你不夠吃。”許輕裘說。
“扯淡。”劉半月哼了一聲,“你那點飯量,能吃掉多少東西?”
他一指身後。
許輕裘差點多簷上掉下去。
隻見劉半月身後屋頂,被各色果盤、肉盤、菜盤堆得滿滿,如同小山。許輕裘初時隻以為那不規則的小山是屋頂上的什麼特殊構件,沒想到竟然是這些東西。
“你是饕餮不成?”許輕裘皺眉。“小心別撐死了。”
“你見過誰家的紫焰境是撐死的?”劉半月說,“無聊死的還差不多。那幾個小傻子如何了?”
“都安置好了。”許輕裘說。
“秦士誌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劉半月說。
“所以我才格外用心。畢竟,那也是常樂叮囑我辦的事。”許輕裘說。
“那個小姑娘,是叫箏兒吧?你沒覺得她看常樂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劉半月往嘴裏塞了一筷子羊肉。
“許多人看常樂的眼神,都與別人不一樣。”許輕裘說。
“話說回來,你一把年紀了,怎麼不想著成個家?”劉半月突然轉移了話題。
“你呢?”許輕裘反問。
“沒意思。”劉半月搖頭,“我堂堂紫焰大能,追求的是修煉大道的境界,男歡女愛什麼的……有需要時逛逛青樓不就好了。家?麻煩。”
“你和你一樣。”許輕裘說。
“算了吧。”劉半月一撇嘴,“就你修煉的那功夫,怕早便已經大成了吧?這大夏的天下……”
他搖了搖頭,並沒說下去。
“我才到藍焰。”許輕裘說,“跟你相比,腳下的路更長。我得好好走,哪有心思想別的。”
“你就跟我扯吧。”劉半月哼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