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諸子,皆靜默不語。
不是沒有人心動,而是他們麵對巨利之時,想到的不僅是好處,還要身為夏人的尊嚴。
他們想起了常樂的那一段話。
何謂大丈夫?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我們的未來,便是夏國的未來。我們是什麼樣的人,夏國的未來便是什麼樣子。
為眼前些許利益,便向他人低頭,反過來蔑視曾為國奮力的英雄?
學子們用靜默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祁凱皺眉:“怎麼,你們非要跟著常樂,一條道走到黑?”
“總比像你這般當狗強。”莫非笑道。
“混賬!”祁凱動怒,正要發作,韓章冷冷道:“還剩下一層,你們夏人有糾紛,便自己在此解決吧,我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咱們白焰層見。”
說著,轉身而去。
道道火絲,指明了道路。
穆國諸學子帶著驕傲之色,隨之順火絲之路昂首而去。
祁凱冷冷看著眾人,重重哼了一聲:“咱們走!”
揮袖而去,雁翎樓諸人相隨其後,用輕蔑的眼神掃了常樂等人一遍,趾高氣昂地走遠。
那十數位改變立場的人,初時有些忐忑,但想到更大的好處等著自己,便又欣喜起來,也不理別人,徑直跟著祁凱一眾去了。
“一群無恥小人。”淩康氣憤地說道。
“早晚遭報應!”梅欣兒嘀咕著。
常樂緩步走向樞柱,再次探指向前。
這一次,反震之力變得更為強大,竟然一下將常樂震開。
諸人麵色齊變。
“常公子,不要勉強了吧。”有人擔心地勸道。
“不錯,若是傷了身,便不合算。”
“大不了,到時咱們一起執弟子禮向他請教,傳到外麵,也隻能說我大夏諸學子輸給了他們……”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但言語間,顯得底氣不怎麼足。
常樂不語,再次向前,將手指伸向那樞柱。
劇烈的震蕩傳到常樂的手指上,漸漸的,他整個胳膊都跟著震動起來。
然後,是整個身體。
這種震動中,他的身體漸漸虛化,在外人看來,似乎他隨時可能會在震動中分解成塵,四散而去。大夏學子們個個滿心緊張,有人甚至扭過頭去,不敢再看。
“少爺……小心啊……”小草緊張地嘀咕著,想提醒常樂,卻又不敢大聲,怕驚擾到他,生出意外。
梅欣兒拉住她的手,互相安慰。
淩康眼見常樂的身形越來越虛化,擔心得麵色發白,忍不住問蔣裏:“真的……沒事嗎?”
蔣裏不語,手心已全是汗。
莫非焦急地上前想要幫忙,但卻被一股無形之力震開。他驚愕地捂著被震疼的胸口,連退了數步。
“怎麼樣?”蔣裏關切地問。
莫非搖頭,看著常樂,嘀咕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久之後,又有一批大夏學子趕了過來,大約有四五十人。他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低聲詢問先來者,知道答案後,不由滿麵失望,亦有滿心的擔憂。
“既然已經輸了,為何不趕到前邊?萬一能搶到白焰層樞主,豈不是反敗為勝?”
“是啊,難道常公子還想著將這層的樞主再搶回來?”
“不懂便別亂說。”莫非終忍不住,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大哥是在分析樞柱的力量,便如工家破陣一般,要了解對方陣法玄妙處,以及陣眼所在,如此才能如刀切豆腐般,舉而破之。明白了?”
學子們不敢再亂言,但看著常樂越來越虛化的身形,卻極是擔心。
通路不止一條,散布於本層中的夏國學子,各順著火絲的指引而去,卻未必都會經過這裏。
此後,又陸續來了十幾人,人數便不再增加。
而除他們之外,其餘夏國學子都已經通過不同的路徑趕到了向上石階處,攀登上了白焰層。
這邊,亦有數十人等著焦急,便先行告辭,離開了隊伍。
其餘人緊張地看著常樂,不敢猜測一會兒會發生什麼。
突然間,一聲雷鳴般的悶響傳來,接著,常樂的身形便恢複了正常,但人也被一股巨力猛地彈飛出去。
蔣裏一掠追上,在空中將常樂抱住,幾個旋轉化解了衝力後,安穩落地。
“怎麼樣?”他關切地問。
常樂擦去了嘴邊血跡,微微一笑:“成竹已然在胸。”
蔣裏目光一亮,終於露出了喜色。
樂哥向不曾讓他們失望,既然他已經這般說,便一定是有了取勝之道。
“咱們走!”他不由激動起來。
“好。”常樂點頭。
諸學子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見常樂大步向前而去,便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