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夏帝將終。
唯夏帝不自知。
他認為自己不過是偶爾染病,終還是會好的。
所以他怕死。
賈巒河此時若真動手,便是兩位至尊怕也來不及保護。
賈巒河背後有蔣厲在,就算兩位至尊搶著趕來,蔣厲難道便不阻攔?
“陛下!”賈巒河一拜及地。
“如此說來……”夏帝歎了口氣,望向宮外。
秦相何在?
“陛下!”殿外廣場中,秦士誌放聲大吼。
但他一人之聲,如何穿得透數百重光焰?
外麵群臣目光如炬,並不動手,隻是阻攔,但眼神中分明有將生死置之度外之意。
你若要殺,我們便站在這裏任你殺,且看你要殺到幾時,才能殺入宮去。
“陛下不可屈服!”秦士誌大叫著。
寢宮內,夏帝卻不聞其聲。
“你們也是為國分憂,為朕思慮。”夏帝歎息著說。
他招了招手,宮中太監會意,急忙取來帛卷筆墨。
“傳朕旨意,冊封二十皇子淩玄華為太子,朕百年之後,由他繼承大位。”夏帝有氣無力地說道。
太監小心地寫就聖旨,拿給夏帝觀看,夏帝拿出帝印加蓋。
“賈卿,這道旨,朕交給你了。”夏帝示意,太監將那聖旨送到了賈巒河麵前。
賈巒河以頭觸地,雙手接過:“臣必為陛下辦好此事。”
再一叩首,長身而起。
“臣等告退!”
十位內閣大員隨他一起離開。
秦士誌在外,眼看著賈巒河大步而出,臉上時陰時晴。
此時,朝堂之上的相黨才剛剛糾集起足夠人數,急匆匆地追了過來,在秦士誌身後排開,與賈巒河一眾人對峙起來。
“國相有事?”賈巒河皺眉問。
“你心裏有數。”秦士誌怒道。
“本官與陛下相見,商談國事,卻與國相無甚關係。”賈巒河道,“國相率眾擋住我等去路,意欲何為?”
秦士誌打量賈巒河,心中做著猜測。
聖旨早被賈巒河收入袖中,他自然無處得見。
他反複思量,隻覺似賈巒河這種人,最怕的便是身後名,所以斷無可能逼宮威脅夏帝。此時空手而出,便是證明。
他冷哼一聲:“我等來探望陛下,這些官員卻橫加阻攔,卻不知是何道理?”
“那真是無理。”賈巒河搖頭,“你們這些人為何要阻擋國相?”
“非是阻擋,隻不過與國相開個玩笑。”有官員笑道。
數百官員一起笑,那笑聲聽在秦士誌耳中,如此刺耳。
賈巒河笑著搖頭,大步向前,複又停住,問秦士誌:“國相,您身後這些官員擋住我們的去路,又是何意?”
秦士誌一揮袖,大步向前,身後諸官立刻跟上。
賈巒河淡淡一笑,向外而去。
秦士誌直衝向寢宮,值事的太監向前阻攔,他也隻好讓太監先行稟報,依程序,聽召入內。
這一耽擱,又是半晌。
他一路向前而去,不多時便來到了病榻前。
“秦相……”夏帝看到秦士誌,激動得伸出手來。
“陛下!”秦士誌急忙上前,坐在床邊,握住了夏帝的手。
“他們好大膽子,竟然敢來逼朕!”夏帝激動地說,“你快請兩位國公來保護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