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玄華自然恨極了這誤國的奸相,但此時,他卻知道不能意氣用事,於是望向常樂。
“三位國公。”常樂衝著三位至尊道:“秦相既然隻是一時糊塗,便依常情,準他自辭官職吧。”
“也好。”蔣厲哼了一聲。
單正衣與周春也緩緩點頭。
相黨諸官,卻是鬆了一口氣。
淩玄風卻不幹了。
怎麼,你們都落了個平安無事,那我呢?
按你的說法,我卻是存心欺瞞眾人,意圖篡奪皇位,淩玄華還會饒過我?
他又氣又怒,便要張口質問。
但秦士誌一道淩厲的目光投來,卻將他嚇了一跳。
他自小不思進取,隻知行樂,幾次父皇要責罰,卻都是秦士誌替他擋下。而且他能達藍焰境,也是秦士誌不斷送來靈藥,指導他修行,可以說,秦士誌其實等於是他的師父。
對這位師父,他有敬有畏,多年來已經習慣,有時甚至將對方視為與父皇一般的尊長,此時對方動怒,他如何能不怕?
這時,有一道聲音在他耳中響起:“殿下,老臣不死,殿下便還有機會。但老臣若死,群臣自保四散,殿下再無勢可依,便真的沒有機會了!”
三位國公便在此地,秦士誌仍私下傳音,確實是冒了天大的風險。
但這險,他卻不能不冒。
此時,他隻盼淩玄風無論如何要聰明一次,不要再開口說話了。
淩玄風怔了怔,看看他,再看看相黨諸官,難得地真動了一次腦子,於是終於明白自己的活路不在於亂咬,而在於沉默。
他低下了頭。
秦士誌便鬆了一口氣。
此時,常樂卻突然一拍掌:“被這件事耽誤,卻險些誤了一件大事。秦相,學生來王都之前,曾在外偶遇一位紫焰大能,他說他外出替秦相追尋府中遺失的至寶,終於尋到,但因為另有他事,不能親自將寶物送還,因此請學生代勞。今日在此相遇,正好將寶物交還秦相。否則明日秦相辭去了丞相之職,卻不知回歸哪個田園,學生又怎麼歸還?”
秦士誌一怔:常樂這混賬東西,又要耍什麼手段?
口中卻道:“老夫府上並未遺失什麼寶物,亦未派人……”
不及他說完,常樂已向清流諸官中一人點頭示意,那人便將一直背在身後的一個長盒子解了下來,捧到常樂麵前。
諸人一時大奇,都盯住了那盒子。
周春皺眉,正想說此際是先帝葬禮,一切瑣事等之後再說,卻被單正衣一個眼神攔下。
單正衣看著他,緩緩搖頭。
此時,常樂打開了那盒子,捧出了一柄火器長劍。
那劍上,紫波流動,分明是一柄極為難得的紫焰火器。
“寒山劍?”在場有人眼尖,一眼認出,不由驚呼。
“正是寒山劍。”常樂笑著將劍捧在手中,向著秦士誌走去。“那位紫焰大能說,他雖不能親手將劍送回,但知丞相得劍之後,必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去見他。丞相,也不知他說的對不對,您便先將劍接下再說吧。”
他緩步向前,走得並不快,每一步落地,便有一道氣機牽引而起,纏於劍上。
秦士誌瞬間色變。
他看著常樂,隻感覺這年輕人每向前行一步,身形便高大一分,幾步間,隱然竟如高山一般立於自己麵前,自己竟然必須仰頭而視,不由心內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