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諸人明白,自行來這裏用餐的,卻全是不被羅國放在眼裏的小國。
因此,心裏多少有些不痛快。
常樂忍不住想起家鄉那邊的一句話——出了國才更愛國。
是的。當你的國家貧弱,不被外人所知,不被外人了解、重視時,別人便會輕視你。那時,你才知身後有一個強大的國家,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
諸人到一間雅閣之中坐定,草草用了飯。飯菜雖然好,但大家吃在嘴裏,卻都不覺得有什麼滋味。
有官員忍不住歎息起來,暗裏偷看淩天奇,心裏對前途少有什麼希望。
說到底,淩先生不過是一介學樓先生而已,便算早年時跟羅國的什麼人有交情,又能如何?
若非朝中顯貴,於此事上,怕都幫不上什麼忙。
淩先生能認識羅國朝廷顯貴?
怕就算真是早年有緣相識過,現在人家也不會再願搭理你了吧?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人家又是那樣的身份。
最怕就是淩先生隻是一廂情願,以為對方能將自己當朋友,而對方卻早已將他忘了個幹淨。
想到此處,許多人都暗自搖頭。
常樂等人皆看出諸官心思,不由皺眉。但淩天奇卻似什麼也沒看出一般,隻顧著吃喝,對什麼都不以為意。
用過飯,再坐著火獸車折騰回到住處,天色已然大黑。
諸人入樓,淩天奇卻沒有。他在院中一坐,拾了根樹枝,在院裏青石地上比劃起來。樓中仆役遠遠看了看,以為他要展示什麼神奇手段,但隻見他亂劃,不見石上生痕,便隻當小國怪人閑著沒事在那裏抽風,各忙自己的去了。
弟子們看得驚奇,便要湊過來,淩天奇一瞪眼:“都滾回去睡覺!”
常樂急忙拉著諸人進了樓。
夜風緊,吹動淩天奇的銀發與衣袍。他又比劃了一陣後,丟開了樹枝,抬頭望向天宇,淡淡一笑。
死東西,你當年說的大話若是沒有做到,我可要好好笑笑你了。
他低下頭,抬手,掌中便有一道道符文湧起。那些符文在他掌中盤旋而動,漸漸形成一個符文的漩渦,慢慢地升騰而起。
刹那間,所有被他樹枝劃過的地方,都湧起了道道白色的火絲。那些火絲編織架設成一幅奇妙的圖陣,托起了那升騰而起的符文漩渦,漸漸地形成了一座怪異的大陣。
那陣僵硬而死板,毫無生氣,冰冷如同雪原裏的風,充滿了寒冷的死亡氣息。
它如同一個冰陀,越來越大,越來來硬,其內竟然生出一陣陣冰結冰裂之聲。
仿佛真要平地生出一座冰山來。
常樂等人在樓中感應到一陣冰寒氣息,急忙來到窗邊看,那些樓中仆役也不是弱民,感應到氣息,亦紛紛出來看,隻是看來看去,也看不出這符陣有什麼用處,都是一臉不解。
淩天奇負手立於那陣之中,身邊一時霜花飛舞,凝結在他的身上。
“你這該死的東西!”
一聲厲喝傳來,不知響於何處,卻籠罩整個院落,在四下裏回蕩,亦在諸人心中回蕩。
樓中仆役個個變了顏色,驚恐中急忙拜倒在地,顫抖不敢抬頭。
常樂心頭一震:無色至尊?
夏國的諸位官員也被嚇了一跳,他們麵麵相覷,不明白為何會有無色天火境的至尊突然降臨。
難道與淩先生布下的這奇怪大陣有關?
諸官員看著那陣,卻什麼也看不出來,隻覺又驚又奇。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那陣中,手按在淩天奇的肩上。
那是一個七十多歲的銀發老者,一對劍眉入鬢,一雙眼中寒光閃爍,充滿了戾氣。
常樂心中一震,隻怕他傷害師父,便要掠出樓去。
不想師父卻哈哈大笑:“你才是該死的東西!我說死東西,你還真沒有吹牛,到底還是進入了無色之境,成就了至尊之身。被封了個什麼公?速速招來!”
那滿眼戾氣的至尊老者,片刻後露出笑容,哈哈大笑:“你這該死的東西,幾十年過去了,樣子可真變了不少,差一點便認不出你。”
“我卻一眼便能認出你來。”淩天奇冷哼,“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我駐顏有術。”
“說明你不長人心,早把老友忘在了腦後!”
“滾你的蛋!誰是你的老友?”
“當年吃我的喝我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咱們不是朋友?”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我是堂堂羅國隆國公,你又是個啥?”
“大夏帝師!”
“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滾!”
兩人的對話,驚得院中諸人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