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是兄弟之邦,親疏自當與他人有另。淩天奇親自迎著他們進了樓,在大堂之中擺下酒宴,把酒言歡。
羅國派出的諸境代表,年齡都比較接近,除了紫焰代表洛揚年近四十之外,其餘皆在三十左右,或是出頭一些,或是不足一些。
這個年紀的人,沉穩幹練,就算不出彩,亦絕不會出什麼錯。
可見羅國行事風格,實是穩中求勝,不急於一時。
“聽聞常大人一出手,便令震國人顏麵掃地,真是大快人心,也真是令人佩服。”席間,洛揚絲毫不吝嗇溢美之詞,不住誇讚常樂。
其餘各境代表,亦是由心底往外欽佩常樂,不住舉杯敬酒,表達心中的敬意。
常樂應對自如,談笑風生,令諸人如沐春風。
兩國諸人共此歡宴,直到夜色濃時,方才分開。
送走了羅國諸人,本以為便可以休息,卻不想竟然再有人求見。
來人極是神秘,身披著罩帽鬥篷,通過一道腰牌直入國賓館,卻不也直入夏國諸人院落,而是請院內仆役代為轉告常樂。
常樂一時好奇,來到會客室相見,卻見那人掀掉罩帽後,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董大人?”常樂一時愕然。
來者,竟然便是董鳳至。
身為寰國書部首卿,董鳳至地位之顯赫,國中少有人能及。他想要與常樂相見,自是極容易的事,又為何要隱藏了身份,搞得如此神秘?
而且專選深夜前來,便是要掩人耳目。
常樂隱隱覺得,似有大不簡單之事要發生。
董鳳至尷尬一笑:“實是有些事,不方便為外人知曉,所以……”
“董大人請坐。”常樂急忙請董鳳至坐下。
董鳳至卻先擴散了自己的紫焰之力,甚至還拿出一幅字來,擴散書道之力,徹底封閉了會客室,這才放心地坐下。
“董大人如此慎重,今夜此來,所為隻怕不是小事吧?”常樂問。
董鳳至緩緩點頭:“對我大寰來說,確實是天大的事。”
他略一思索,似乎在整理思路,常樂隻靜坐等待,不加打擾。
片刻後,董鳳至開口:“大寰有一憂事——大帝雖為賢君,有仁心,有德政,但苦於才華終隻算平平,因此國政與先代相比,雖無落後,卻亦無起色。滿朝有識之士,皆知這問題所在,但又無可奈何,便隻能將希望寄托於儲君身上。”
開口便是帝王之事,董鳳至今夜此來,目的果不簡單。
不過這些事,雖然寰國人不敢輕易開口言講,但他國賢士,卻也早便看了出來。
常樂緩緩點頭,並不插言,隻是聆聽。
但他心中,卻開始思索師父曾對他講過的天下諸國之事。
寰國大帝金淩空,為人沉穩內斂,施仁政,愛民若子,但才華著實平平無奇,雖勉強能守業,但卻無興業之能。
寰國正宮,出身世族大家,有家族之倚仗,便不免在仁厚的丈夫麵前驕矜起來,養的兒子亦仗著長子身份而驕橫跋扈,為寰國賢臣所不喜。
奈何,長子即位乃是祖製,國中諸賢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得太子之位,不久的將來,成為寰國新君。
但這樣的君主持國,寰國隻怕卻會走向下坡路。
因此,寰國有識之士,皆感心憂。
常樂心頭一動:難道他是想讓我參與到寰國立儲之爭中?
這等事,可要謹慎而行,否則一個不好,不但自己身敗名裂,夏國也要受到連累。
但自己若真能順利幫助寰國諸賢廢掉太子,另立明主,卻等於是為大夏爭取到了另一個忠誠不二的盟友。
寰國與大夏相鄰,若兩國同心,共禦強敵,對大夏自然有無盡好處。
利弊之間,得失算計,當如何選擇?
且先靜聽。
“奈何……”董鳳至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正宮太子,為人不賢,隻知享樂,而且還驕橫跋扈。若大寰交於這樣的君主手中,未來實可堪憂。大寰與夏相鄰,曆來雖少交往,但亦無齟齬,兩國若能友好相處,互為善鄰,便是兩國幸事。可若某國之君不賢,便難免有傷及鄰家利益之事生。好在夏國新君乃由常大人一力扶植,必是賢明君主,寰國倒不必有憂。”
夏有賢君,寰國可無憂,言外之意,卻是寰若無賢君,卻隻怕夏國將有憂。
這話點題,不可謂不明。
常樂緩緩點頭,依然不動聲色,不插言。
於是,董鳳至便隻得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