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威壓消去,震國諸人身上一輕。
但他們卻也冷靜了下來,並未再采取什麼行動。
風武桐最先清醒過來,一把拉住了還要強辯的何揚,搖了搖頭。
然後向著高堂台上拱手:“請兩位至尊明鑒——薛國小人誣我大震諸人清白,我等自然激憤,一時失態,確是我等之錯,請至尊大人大量,不與我等小人一般見識。”
鍾大千哼了一聲:“念你們遠來是客,不與你們計較!”
這種事,他確實也無法真的計較。
更何況這終是夏人與震人之間的衝突,他作為東道主,便是有意偏袒,終也不能做得太過分。
風武桐再向蔣厲一揖:“武國公,請您明鑒——這陳浩然名曰浩然,卻實是奸險小人,先前詆毀貴國常大人名譽,如今又來詆毀我震國諸人名譽,實是可惡至極,可恨至極。常大人與我等實是同病相憐,卻不應自相殘殺。這陳浩然口口聲聲指責我們,卻不知他有何證據?”
“你!?”陳浩然氣得歪了鼻子。
這種事情,你許諾給我,我答應幫你,本都是口頭上的話,又哪裏來什麼實證?
便真有兩國交易文書,也是交到帶隊至尊手中,他又如何敢讓諸人去找本國至尊求證?
風武桐說道:“若無證據,便隻是捕風捉影,便算是誣蔑。小的想,武國公斷不會因為這種捕風捉影的言詞,便真壞了夏震兩國之好吧?”
他到底是紫焰大能,震國一方年紀最長者,遇事之後,立顯其沉穩可靠。
蔣厲也隻能冷笑一聲:“事實如何,你們心裏最清楚。回去告訴徐老兒,讓他管好自家的狗,別再出來亂咬人!本公斷不會因為小人指認,便真對你們出手,但等本公查明事實之後,若真與你們有關,你們誰也跑不了!”
這話極盡貶低與威脅之意,卻是蔣厲故意要讓震人又怒又怕。
若他們在盛怒與驚懼之下,真的出手當場殺掉陳浩然,蔣厲便有了借口,可以直接對他們出手。
但震國諸人此時已然冷靜下來,卻不發一語,隻是拱手躬身,態度十分恭敬,讓蔣厲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陳浩然腦子飛轉,琢磨著此時自己當再說些什麼。
他看看震國人,再看看蔣厲,一時不知應該怎麼辦是好,想了半晌,終決定沉默。
此時還是多想想退路吧——要如何離開,又到哪一國去?
他眼睛亂轉不休。
震國諸人也不多話,向兩位至尊行禮之後,便立刻離去。
常樂向著觀眾一拱手:“今日之事,多虧諸位仗義直言,此情常樂必銘記心間。”
觀眾們紛紛開口:“常公子不必客氣,這本是我們當做的。”
“先前誤會了你,倒是不好意思。”
“那些震人斷不會就此罷休,常公子要小心啊!”
諸人七嘴八舌,亂成一團。
常樂再次拱手道謝,與諸人轉身離開。
寰國官員過來,引著幾人一路來到大殿上層的大堂之中。
而殿中觀眾,則在寰國小吏與雜役引導下,漸漸離去。
陳浩然見無人理自己,便先一溜煙地跑了,引得諸人一陣嘲笑。
大堂之中,常樂帶著夏國諸人再次正式向鍾大千見禮,道:“今日之事,還要多謝慶國公。”
“本公是地主啊。”鍾大千笑道,“地主豈能不照顧好客人?善客惡客,本公還是分得清的。”
他打量夏國諸境代表,不住點頭:“老實說,原來沒想到夏國有這麼多優秀人才,今日一見,真是開了眼界。”
“不敢。”諸人急忙謙虛。
“本公說的是實話。”鍾大千說,“夏國有你們這樣的才子,終會變得更加強盛。大寰與大夏相鄰,是友好的鄰居,若能攜起手來,何愁不能傲立天下?”
這話,卻有深意。
蔣厲聽了出來,點頭一笑:“正是。你們打了半天的架也都累了吧?回去休息吧。常樂,你留下來,聽慶國公教誨。”
諸人自知其意,拱手退下。小草倒想留下,但蔣裏衝她搖了搖頭,她便與常樂打個招呼,隨著蔣裏一起走了。
“你們聊,我也走了。”蔣厲一笑,飄然而去。
一時間,大堂中便隻剩下了鍾大千與常樂二人。
“武國公倒是個妙人。”鍾大千望著蔣厲離去的方向,微微一笑。
“寰國有與我夏國結盟之意?”常樂開門見山。
鍾大千一笑,無形無色之力四散,將大堂封閉,然後道:“常公子倒真是快人快語。”
“彼此心裏都有數,便不需要言語上的迂回吧。”常樂一笑。
鍾大千大笑:“這話說得好!”
他止了笑聲,肅容道:“國公不得幹政,但本公偏有一顆憂國憂民的心。大寰儲君不賢,不但害國害民,更會害了大寰皇室自身。本公偏向於六皇子,不為幹擾國政,實為保護大寰皇室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