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閑居院中有池,池中有陣,令池水噴起如峰。
各色光焰映照其上,那水峰便不斷變幻色彩,觀之令人迷醉。
地上亦有陣,腳踏之後,便生出成片的焰光,將地麵分隔為五色,每一片色彩都有數丈寬窄,拚成了一片片的絢爛。
更有各種小型陣法,或為旋風,吹動彩帶盤旋飛舞,或為困陣,令無數蝴蝶螢蟲在陣內組成種種圖案。
真是絢麗無比。
小草看得瞪大了眼睛,常樂卻不以為然。
這般布置,如同遊樂場一般,逗小孩子倒是不錯,但真的雅士看過,卻隻會覺得過於花哨。
“五色使人目迷。”常樂搖頭輕語。
兩人向前而去,隻見三座高樓之中,隻有中央一座有客人不斷進入。小廝引著二人向前,到了正門處便一禮退下,由正門處的迎賓小廝接引二人向內。
一路向裏走,隻見許多剛趕來的商人也正入內,一個個身邊都跟隨著捧或擔著禮盒的仆役。
常樂和小草一看便是空手而來,但迎賓小廝一樣微笑以待,引著二人入內。
隻是許多前來祝賀者,見這一對青年男女竟然沒帶禮物,卻不由流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
兩人入內,隻見大堂之中張燈結彩,五彩焰光照亮四周,真是過年一般喜慶。
堂內已然擺滿了紅布大桌,隻留下當中一條紅毯大道。有無數小廝引著諸人,依桌而坐。
最前邊坐著的,似都是有頭有臉的商界名人,令常樂驚訝的是,其中倒也不乏高境界者。
前幾排的一眾商人,身邊都有藍焰境的高手相隨,而第一排十幾人,身邊竟然有紫焰大能。
不過他們對這些藍紫高手的態度,也是極為恭敬,看得出不是主與仆的關係,倒像是合夥人。
常樂略一思索,便也釋然。
天下似朱立雲一般自寒門而起者,怕有不少。他們雖有天才,雖肯努力,但缺少資源與人脈,終是進步緩慢。
但若能攀上富商大賈,則可靠他們的財力彌補不足,通過他們的人脈獲得更多有用的消息,甚至是進入各大聖地修煉的資格。
而富商身邊有這樣的強者相伴,一來有麵子,二來確實可保平安,自然也願意用重金與種種好處拉攏這些人。
於是,雙方一拍即合,便成了“合夥人”。
常樂僅白焰境,小草也不過青焰而已,離真正的高手,還有極大差距。
大堂一角,專門有收取禮物處,商人們徑自向一張張大桌而去,而他們的隨行仆役,則將禮物送至那邊。
常樂往那邊看了看,卻沒有將火符送過去。
迎賓小廝見他確實沒帶禮物,便隻一笑,引著他到靠近門邊的一張桌坐下。
這張桌上還坐了一些人,都隻是尋常打扮,看樣子不是什麼大商,隻是開小店的掌櫃,甚至是小攤攤主一類,也沒送什麼禮物。
兩人坐下,這些人打量二人,驚歎二人相貌之餘,卻低聲議論起來。
“模樣生得這麼俊,看打扮也像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卻怎麼也來這裏混吃喝了?”
“這你就不懂了。世間專有一種人,就是靠這種手段過日子的。說不定一這身穿戴,也是這麼得來的。”
“我當隻有咱們這樣的,才會厚著臉皮來混吃喝,不想這樣的人物也是一樣,倒是讓我頗有些安慰呀。”
這些人低聲說話,以為常樂和小草聽不到,卻不知早被二人超出常人的耳力聽到。
小草皺眉,便要反駁,被常樂拉住。
常樂也是故意想隱藏身份,如此,好能在暗中仔細觀察,看這巒通天到底是怎樣的人物,與其交往者又都是什麼人。
賓客漸漸多了起來,大堂中的桌子便漸漸坐滿。
常樂見似自己這桌般坐的都是普通人的桌子有不少,排在大門近處兩排,得有十幾桌。圍桌而坐的客人,全都在談論天地閑居的奢華,感歎巒通天的財力,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說風涼話的人亦有之。
小草微微皺眉:“這些人來白吃白喝,怎麼卻還說人家的壞話?”
“一樣米養百樣人。”常樂說,“林子大了,便什麼鳥都有。”
“真是令人討厭。”小草哼了一聲。
正說著,隻見有一眾人自大堂上首走來。
大堂上首,是一座大戲台,可見平時這酒樓之中,到了飲宴之時,是有歌舞戲曲助興的。
一眾人衣著不俗,為首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身旁兩側,三男三女,都是人到中年,與老者頗為相似,可見是其兒女。
三男三女身後,亦有三男三女,當是其妻子與丈夫。
再後邊,是一群男女少年,恭恭敬敬地跟著,走路姿勢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