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一個頭磕在地上。
常樂輕輕將他拉起,搖頭道:“你若該死,我一路護送朝廷通緝要犯,不更該死?”
華延廷想到之前常樂與那小夫妻相處時的種種,知道自己終是看到了希望,流淚道:“請大人為末將作主!”
“到底是怎麼回事?”常樂問。
華延廷咬了咬牙,道:“我與主管城中刑責的副將張海有隙,自持與他平級,且自己平時亦無過錯,不怕他下黑手,卻不想他不知怎麼知道了宣義的身份,便告到了大將軍那裏。大將軍他……”
他一時氣憤,不住顫抖,常樂輕聲安慰:“不妨,細細說來。誰敢借除相黨之機謀私利、害無辜,別說區區一個邊關大將軍,便是一國權相,又能如何?”
華延廷身子一顫,抱拳道:“請常大人為末將作主!東林關守關大將軍柴義先,以清除相黨為由,向末將索賄,被末將拒絕之後,便以窩藏相黨餘孽為由,將末免職下獄,誣為群獸一黨,實是以權謀私,公報私仇!請大人明鑒!”
常樂緩緩點頭:“這終隻是你一麵之詞,我要查清之後,再作決斷。”
華延廷點頭:“末將相信大人會秉公處置。”
常樂心中卻有疑惑,問道:“柴義先是守關大將軍,應該了解部下,當知將軍家中並不富有,卻是欲索何賄?”
“大人。”華延廷低聲說,“末將受朝廷所封,在東林關為副將,管的是兩國商旅貿易進出關之事。而大將軍所求,便是此事。”
“何解?”常樂問。
“大將軍要末將為他大開方便之門,從而私運兩國禁止流通之物,出入東林關。”華延廷說。
常樂皺眉。
這便是走私了。
不論是家鄉那個世界,還是現在身在的世界,走私都有暴利,亦為各國所不容。柴義先身為守關大將軍,不思為國守家門,想的卻是走私贏利,實在令人氣憤。
常樂看人向來準,此時,更是以神火之力注於眼中,盯著華延廷的眼睛看。
他從他眼中未看出半點畏縮與遲疑,隻有真誠與坦然。
於是緩緩點頭:“若真如此,他這大將軍便是當到頭了。”
此時,腳步聲響,是牢頭帶著明宣義和錢小花趕了過來。牢頭到了門口便躬身賠罪:“大人見諒,錢小花關在女牢那邊,小的要通過女牢牢頭才能帶出,因此耽誤了時間。”
常樂擺手,示意無妨。
明宣義和錢小花看著常樂,卻都傻了眼,錢小花驚呼:“蔣大哥?”
明宣義卻注意到了牢頭的稱呼,愕然問:“蔣大哥,他怎麼叫你‘大人’?”
“你們兩個啊。”華延廷歎了口氣,道:“跟著常大人行了一路,卻不知眼前是何人。這便是咱們大夏的英雄、國之驕傲、天下第一才子,常樂常大人啊!”
明宣義和錢小花瞪大了眼睛,一時不敢相信。
此時,另一邊腳步聲響,接著,便有先前那幾個牢子和一隊武官走了過來,為首者一身鎧甲,氣宇不凡,明宣義和錢小花見了急忙閃入牢中,退到了牆角,低頭不敢直視。
常樂緩緩轉過身,望向門外。
那為首者五十餘歲年紀,威風凜凜,麵帶煞氣,一身鎧甲正是大夏將軍製式火器,其上有道道紫波流動。
他到了牢門前站定,牢頭便急忙躬身施禮。他並不理牢頭,而是上下打量常樂。
“柴大將軍?”常樂坐在草上,抬頭看著他。
“冒充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對方沉聲說。
“禦前伴讀郎本不是什麼官職。”常樂道,“不過是陛下臨時想出來的一個稱呼罷了。大將軍還當真了?”
對方正是東林關守將,大將軍柴義先,此時打量常樂,卻看不透常樂一身實力深淺,心中一時駭然,試探問道:“恕末將無禮——您真是常大人?”
常樂也不說話,抬手間喚出金劍,輕輕拄在地上。
刹那間,柴義先與身後一眾武官,都感覺遍體生寒,生出一種生命將離,神火將亂的感覺。
柴義先乃是紫焰大能,竟然也被這一道劍勢鎮住,當即明白眼前人絕非假冒,驚恐中急忙跪倒在地:“常大人恕罪!末將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
身後那些武官見狀,亦是跪倒一地,一個個又是興奮欣喜,又有些害怕。
“都起來吧。”常樂擺擺手。
“此處肮髒陰暗,不是貴人當居之所,末將懇請大人移駕將軍府。”柴義先道。
“好。”常樂緩緩點頭,指了指華延廷和明宣義夫妻,“找輛車子,拉著他們一起去。”
柴義先心中驚駭,卻不敢遲疑,急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