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武野點頭,“但又如何?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許多人都覺得這是一門處世的道理,其實這不過是一個樸素的真理,講述的是自然之中的自然之事,它並不因善惡不同而有什麼不同的變化。你們這樣的天才,總是自視過高,總是非要弄出一套什麼道理、什麼原則,然後死硬地堅持,所以最後往往死得很慘。”
“壯烈而死,勝過苟活於世。”蔣裏說。
“你可曾到雲海之上,一觀天地遼闊?”武野問。然後說:“你若看過,便知人間繁華萬古巨城,也不過是天地間小小一片瘡疤而已,更不用說渺小的個人了。你我不過宇宙間一粒塵,生也好,死也好,都對這宇宙、這乾坤、這天地無甚影響,所以怎麼活,怎麼死,都是小事。既然是小事,又何必執著於什麼道義?那也不過是人族自己亂定出的東西,渺小得很。一隻螞蟻為了維護自家巢穴而死,在你我眼中,又有什麼壯烈可言?一隻螞蟻與外敵一起反攻自巢,在你我眼裏,又有什麼奸佞無恥可言?你我甚至不會去看它一眼。”
“生而為人,自然要遵循人的規矩。”蔣裏說,“即使渺小如塵,亦當成為塵中仁人,塵中誌士,塵中英雄。既然人生不過一閃即沒的塵土,那更應在活著的時候,活出壯麗。”
“人雖小,道理卻不少。”武野一笑。
“講道理本便無意義。”蔣裏說,“既然你認為勝即正義,那麼便出刀吧。”
說著,他抬手虛握。
無形之劍在手,毀滅氣息四散。
“真以為絕斷劍意天下無敵?”武野搖頭,慢慢拔出了刀。
“刀名白風,境達紫焰級。”他緩緩說道,“今日你能死於我鎮派寶刀之下,也當知足了。”
風起,無色。
空桑澈立於大殿門前,微微皺眉。
“怎麼了?”小草回身問。
“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空桑澈問小草。
小草搖頭:“都還好啊。”
“我看著這門,隱約有些怕。”空桑澈說。
“許是因為,這原本是妖王住處的緣故?”小草亂猜。
空桑澈搖頭。
他也說不清楚,於是便隨著小草一同向前而去。
小草伸手推門,那門緩緩而開,露出一段數丈長的走廊。走廊之中,有燈火燃起,處處明亮。他們舉步入內,殿門自他們身後又緩緩關閉,最後發出當地一響。
空桑澈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小草抱著水兒向前,水兒出奇地沒有咿呀亂叫,而是瞪大了眼睛,一直盯著走廊盡頭處的那一扇門。
三人到了近前,小草再推門,門緩緩打開,那華麗的殿堂便出現在三人麵前。空桑澈環顧四周,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又鬆開。
有一道藍焰,在他掌心悄悄地出現,如小蛇一般盤旋著、隱匿著。
小草向前走,環顧四周,忍不住嘀咕著:“怎麼沒人呢?”
身後,那扇殿門突然關閉,空桑澈猛地回身,手中的藍焰瞬間化成了一柄弧月長刀。他警惕地盯著那門,一時如臨大敵,厲聲喝問:“是什麼人?”
有笑聲起,接著,有無數符文自那門邊出現,組成了一座工家大陣。有人自那陣中現出身形,看著空桑澈,點頭稱讚:“你的直覺很厲害啊!”
那人揮了揮手,那大陣便散開,他的身形便變得清晰起來。
同時,殿中有八座大陣出現又散開,八位身帶絲絲藍焰者自那些陣中走了出來,將三人包圍。
小草一時大駭,左手抱好水兒,右手握拳立起,厲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
“天英派諸堂長老。”門邊那人說道。
空桑澈不了解大夏江湖門派,小草則想起了左氏兄妹。
天英派傳功堂堂主左鬆的一對兒女——左宣楠與左宣紅,與常樂等人在小村中因衝突而相識,但在後來卻能明大義,最終在神武門事變中反助常樂等人,這些事,她並沒有忘記。
但此時天英派這九位藍焰境高手,卻明顯不帶半點善意,她不由警惕地運起火力,質問:“這裏乃是我家少爺的私地,你們天英派未經允許便侵入其中,意欲何為?”
“不為別的,殺常樂而已。”門邊那人笑。
“大膽!”小草厲喝,“我家少爺乃是國之英雄,大夏柱石,你們怎麼敢害他?”
門邊那人道:“大勢不可逆。大穆已然控製了黑岩大陸,進軍雅風也是遲早的事。常樂已然失了天地之助,又如何對抗得了大穆軍隊?你們不知識時務,我們卻知。”
空桑澈目光冰寒,冷笑道:“就憑你們,便想殺常樂?”
“有何不能?”門邊人笑,“我家至尊,此時隻怕已經將常樂殺了。”
空桑澈顫了一下。
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