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不算很亮,但微光亦足以照亮小屋。
外麵長夜漫漫,不怕。
有這一點光,便可守著、等著,直至天明。
常樂看著燈光,輕輕抬手,撥著燈芯,問:“貴派門主武野可在?”
葛鬆抬手,一道青焰自他掌間長成長劍。他隻手握住,不打算應常樂的話。
其餘人散開,圍住常樂,抬手間均有青焰神火兵器在手。
於是小屋大亮,如同白晝。
“門內長老、諸堂堂主,可在?”常樂再問。
“借你人頭一用。”葛鬆冷笑向前,手中劍向著常樂頸間斬去。
天地間有神火隨之而動,變換生死氣機,將常樂鎖於這一劍光影之中。
常樂平靜地看著那劍,等劍至近前,才抬手輕輕抓住。
青焰與手指劇烈碰撞、摩擦,閃起了一串火花,但很快又熄滅。葛鬆的劍鋒被常樂三根手指捏住,就此再動不得分毫。
葛鬆接連運力,但劍上光焰閃動數次,均告無功。他不由駭然。
其餘人震驚之餘,急忙向前,有人持劍向著常樂手臂斬落,常樂右手不動,左手一抬,彈指間一道流光沒入那人額頭,那人保持著舉劍的姿勢,慢慢向後仰天倒下,落地時,神火散為雲煙。
諸人大驚,同時厲喝出劍,小屋中一時劍氣縱橫,劍影交錯。
常樂左手五指一收一放,五道流光同時飛出,射倒了五人。五人倒地後便不再動,額頭一點黑暗,是直通腦中的洞。
葛鬆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還餘三人,此時正要向前,但見到一地屍體,卻不由停下了腳步,全身顫抖。
“怎會如此?”葛鬆看著常樂,冷汗自額上流下。
“你們的消息太不靈通。”常樂說,“我赴震國之前,確實是青焰境。但在震國經曆了一些事,已然達到了藍焰境。”
“藍……”葛鬆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一境之別,有如天淵,尤其對青藍武者而言,更是有著巨大區別。青焰境雖強,仍屬於“百人敵”範疇,但藍焰卻已然屬於“千人敵”之境。
便算他今日帶來的青焰武者再翻一倍,麵對常樂這樣的藍焰武者,也隻有死路一條。
葛鬆瞬間感覺全身脫力,雙腿發軟。
身後三人見勢不妙,轉身就逃,竟然直接將葛鬆丟在這裏不管。
“哪裏去?”門外有一人凝立,沉聲發問。
是黃勇。
他難得地正經起來,一雙眼中充滿了戾氣與殺機。那三人見他眼生,欺他隻身一人,便同時出劍攻來。
黃勇一步不退,反而迎了上去,於這狹窄走廊之中,抬手硬擋三道利劍。
三人不由暗笑:這豈不是找死?
三把劍幾乎同時斬在他的手臂上,卻並沒有如三人想象一般,斷臂如切菜。三道火星閃起,黃勇手臂一抬,竟然硬將三劍同時擋了回去。
三人大驚失色,不及反應,黃勇已然一步向前,欺到一人內圍,抬手一拳打在那人頭上,那人的頭顱立時如同被重錘擊中的西瓜,啪地一聲四散開來。
另兩人驚出一身冷汗,不顧一切揮劍斬來。
黃勇抬手硬抗,撞開來劍後,一掌擊在一人胸膛處,那人胸膛立時發出一聲爆響,接著便炸開了一個血洞。
另一人驚恐之下轉身便逃,黃勇一腳掃去,正中其側肋,那人的側肋處便也炸裂開來,半個身子消散不見,慘叫一聲撲倒在地,掙紮半晌才死。
客棧掌櫃一直立在門邊,一動不動。
初時是不敢動,後來是不能動。
常樂之威,已然讓他震驚,黃勇的殺伐之術,更是他前所未見。他完全無法理解,一個人的拳腳怎麼可能厲害到這般地步。
但接下來他便明白了——黃勇衣袖破損處,露出了赤紅如焰的皮膚,仔細一看,那皮膚竟然完全由神火凝聚而成,其上隱約有符文閃現。
黃勇的拳腳,放出的不是直接攻殺之力,而是一道道小型的工家符陣。
炸開那些人肢體的,不是拳腳,正是這些符陣。
掌櫃汗流浹背,先是不敢呼吸,再是重重喘息。
黃勇走過來,看著他,拍了拍他肩膀。
掌櫃嚇得直接癱倒在地。
葛鬆全身顫抖,突然間鬆開了神火長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著常樂叩首,叫道:“常大人恕罪!小人也是……也是身在門中,被門主所逼,無奈……不得已啊!”
常樂輕輕鬆開手,那神火長劍便在半空中消散。他看著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的葛鬆,緩緩說道:“你們害我,倒無所謂。畢竟想我死的人有很多,也不差你們一派。但你們不應該傷害無辜的人,也不應該背叛大夏。夏,是你們生身之地,你怎忍心?”
“小的狼心狗肺!”葛鬆顫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