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見鬼的好友(下)(3 / 3)

他機械地點點頭。

“我想武裝部的老房子,應是文革前建的吧,否則不可能是兩三層的。文革時,打右派和臭老九,那裏想必也弄死過一些人。鬼神之說,我向來敬而遠之,按我的理解,可能是你也想到這一點,晚上一個人,自己給了自己一些心理暗示,你知道銅人雕塑都是民族英雄,所以你心裏認為到這個地方有正義的力量,所以一到銅人陣,你的心定了下來,黑影也就不見了。至於詭異的笑容,是不是你枕頭放置的位置對著空調的送風口,而你睡覺時又把空調的溫度調得很低?”

“嗬,是啊,你知道,我最喜歡蓋厚厚的被子,然後把空調調到十六度的。”他坐直身子,進屋以來,第一次有了笑容。

“可能是被冷風吹的吧。這樣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張麗也會有奇怪的笑容,而沒別的狀況。至於血跡,以及你睡覺時在書房而起床在房間的問題,我想和尊夫人談談,可能會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獲。”我邊說邊洗了洗杯,再衝了一巡茶出來。打開書房的門,叫楚方晴和張麗過來喝茶。

幾杯茶喝下來,我終於知道文礴在書房的沙發上一睡就睡得很死,呼嚕聲又大。張麗半夜上洗手間一見他在書房,以為他寫策劃寫到累了,在書房就地而寢,便叫醒保姆,一起如抬死豬一樣把他抬到房間裏去;而他家的貓打翻了一瓶番茄汁,全倒在熨衣板上了,保姆沒弄幹淨,張麗下班也累,幫文礴熨衣服時沒注意,而張麗和楚方晴一樣的懶,都是幾天不熨一次衣服,一次熨很多的那種,所以一熨衣服就批量作業,全部先熨好背麵,再一起熨前麵,再後一隻隻袖子地熨。文礴近來工作太累身體不好,老是盜汗,衣服穿到身上, 一出汗,汙跡就比剛穿上時明顯了許多。

陳文礴在臨走時,拉我進書房,問道:“兄弟,雖說我們剛才分析通了,我想也就這麼個事兒,但萬一……”

看來這家夥還是沒能盡信我的解釋,我無奈地問他:“那你想怎麼樣?要不你去找個教會受浸吧,再把十字架掛屋裏?還是找你老媽在廣西給你請尊神像過來?唉。”話雖這樣說,頂不住他近乎哀求的眼光,我從書架上把一本《南華經》抽了出來,抖開了抽出夾在裏麵的一張黃色名片給他。“反正你可以花上萬塊裝攝影頭,如果真有錢沒處花,你找他吧,除了趕屍,其他的他都可以給你秀一番。”

他接過名片,仔細地看了一番,當他翻過名片的背麵,見到印著一道紅色的“急急如敕令”字樣的符時,表情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

後來曾接到過幾次這張黃色名片的主人打來的電話,不外說什麼文礴撞邪了,什麼OFFICE陰氣太重,然後經過他的指點和施法之後,就如何如何等,我就不在此代他賣廣告了。我也曾就此事打過電話給文礴,讓他別太過分地亂花錢,後來聽他說還要找更利害的法師雲雲。這事本來也就告一段落了。

國慶一過,秋天不知不覺不早不遲的就這樣來了,今天離上次文礴的來訪已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了。我正在陽台打沙包時,樓下防盜門鈴響了起來,小蘭拿起話筒說了一陣,說保安叫我過來聽,我隻好停下來。

“荊先生嗎?下麵有個人說是你朋友,要上來,能讓他們上來嗎?”

聽筒裏我隱隱約約聽到陳文礴的聲音,我邊在心裏罵這個笨蛋:怎麼我從不會忘記他們家防盜門的密碼,他怎麼老忘記我家防盜門密碼,邊和保安說讓他上來。

開了門我問他怎麼忘記密碼了,他說沒有,他開了門想上來,保安不讓他上來,我一瞧他身後,終於知道保安為什麼不讓他上來了——一個身穿杏黃道袍,頭戴衝天冠,足踏麻耳鞋,背負桃木劍的道人,手上托了個羅盤,小眼睛四處溜,兩撇老鼠須一顫一顫,口中旁若無人地念念有詞。哈哈。

我說你改行拍戲啊,文礴神經兮兮小聲地對我說:“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