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來兩個燈泡,插上電,分別烤鏡麵和鏡背,再用手慢慢左右搖動,可是沒有效果。但我實在不願意向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屈服,便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個以前收集軍品時買到的集聲器,外形像雷達一樣,可以將瞄準住的100米以內的聲音集中到揚聲器上麵,除了個頭大了點外還有點像間諜工具。我示意方晴出去,因為書房有良好的隔音效果,倒不用擔心會收到客廳的雜音。我把它對準銅鏡,再慢慢搖晃鏡子,便聽到“答、答、答”的聲音。
這種聲音很熟悉。對了,就是搖晃全自動手表時,耳朵貼在表麵上聽到的聲音一樣!
想來剛才這番折騰沒有效果,應是晃動節奏的問題。於是我試著按566、566的節奏來晃動,搖到第七次,銅鏡背麵緩緩地升起一塊,有四支可以伸縮的比牙簽還小的小柱子,撐起了凸起的一塊鏡背。
(我隻能再一次說,這種情況很難形容,如果有人用過老式的千斤頂,就可以明白。)
夾層裏有一張發黃的紙,我拈起紙,露出夾層裏麵一個多頭螺紋的凹處。其實這張不是紙,應是一塊土黃色的布,折了四折,打開後,卻不是鏡後的古篆,見到的滿卷是蠅頭小篆,這種小篆,對於曾冶過印的我,並沒有很大的閱讀上的困難。所以我很快就讀完了它,這是一張南北朝時期的符布,按上麵所記載的,也許可以幫陳文礴暫時消彌他的劫難。無論如何,多一點幫助總是好的,我按上麵的經文用平水韻念了幾次,直到滾瓜爛熟,才點著它,念著咒語,看著它在煙灰缸裏化為灰燼……
火焰中,隱隱我聽見了一陣痛苦的呻吟。是誰,我不想去管,在我的信條裏,以邪術害人者,必受其害。總之那隱隱傳來的哀哭,應是那個女鬼與陳文薄最後一縷聯係,隨符布焚化,陳文薄的劫數,該破了。
“貞白先生寫在布上的,是一篇如同產品說明書的東西,他說這個鏡子,是他無意中製成的,因為琢磨的關係,鏡麵其實有很多個麵存在。如果在陽光下,有些無影燈的效果,借助它來照耀一些陰暗的地方,就會有很好的效果;而如果在月光下,就反而會產生很多影子,隨月光的移動,影子就會不斷變形,而人就會漸漸地進入一種催眠狀態,所以他就說要避免在月光下使用,除此無它。”我享受著秋天的陽光的溫暖,抱著茶壺坐在陽台上對陳文礴和衝虛娓娓道來。
衝虛屈指一算,驚道:“怪了,陳先生的劫數不見了。”
我笑道:“本來就沒有,自然也就沒有了。”
陳文礴道:“那你身上的傷呢?”
“記不記得我的刻刀?很可能是我進入催眠狀態下自傷的。”
陳文礴不解道:“那天在你家,我們都見到地板裂開了啊!還有,我們進入的幻境呢?”
我喝了一口茶,淡然道:“自己也可催眠自己的,這就叫自己嚇自己。”
陳文礴道:“鏡子是我的,你就不能把那帛書留起來大家一塊瞧?”
衝虛也道:“兄弟,你是行伍出身。尤其是你的專業,你不太應該會給催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