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雪白而有著尖而長的指甲的右手,這隻手瘦得連皮膚都有些鬆馳,站在最前麵的醫生驚駭的張大了口,趙悅盛一把將醫生拔到我身邊,我剛閃身把醫生攔在身後時,趙悅盛已一腳踹在門上,那扇厚實的黃色的門重重地合上,那隻手被狠狠的夾了一下,除了手指尖有點顫抖以外,沒聽到任何關於痛疼的叫聲。
門馬上被從裏向外踹開,那隻手,剛才被夾在門縫裏的右手張開虎口叉向趙悅盛的喉嚨。
趙悅盛側身把那手夾在左脅下,用左手托著對方的右肘,這時一隻赤腳以極快的、幾乎可以說是非人的速度鏟向趙悅盛的小腿,但趙悅盛仍單手托著對方的肘部把他甩向過道,一團白色狠狠的撞在過道那同樣雪白的牆上,還未落地,胸口已被趙悅盛揪住,手槍烏黑的槍口已頂在對方的下巴。
我身後的醫生,淩離盡至地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涕。
我費勁的活動了一下右腳,剛才代趙悅盛攔下那一腳,是當年練習捕俘配合的習慣,我全然沒有去考慮十多年沒有訓練了,而對方的力量出奇的大,是以我很有些吃力。
趙悅盛這時驚叫道:“啊呀!陳醫生?”
我身後的醫生也不解地道:“趙隊,你幹啥用槍指著老陳?”
那被槍頂著的穿著白大褂的人,顫抖地道:“小心,小心走火,有話好說。”
陳醫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的趙悅盛,自然和他不是第一次見麵。趙悅盛有些不快收起槍問我道:“你幹啥在我肩上敲‘十一點方向,三米,單個目標’?”我不解地道:“你剛才不是把手貼在耳邊給了我一個敵襲的手勢嗎?”
趙悅盛怒道:“你有病啊?你以為還是十幾年前在行伍裏啊?我隻不過搔了一下頭發!”
我冷冷地笑道:“對,我是有病,不過有病的不止我一個,被人拍了兩下肩膀,便還記得‘十一點,三米,單個’的人,病得比我重些。”
趙悅盛想說什麼,我逼問道:“你別告訴我,這種我們自己約定的手勢,警察也通行。”趙悅盛笑罵道:“新兵蛋子,一邊站軍姿去。”便無奈轉身的幫那陳醫生拍打身上的灰塵,口裏不迭聲的道歉。
陳醫生在邊上沒好氣地道:“來太平間居然會以為有人偷襲你們?你以為屍變啊?”
我心想就你那手,不比屍體好多少。
帶我們來的醫生,讓那個戴著黑框眼鏡臉無三兩肉不停的在揉著手腳的陳醫生在一個本子上簽了名,打趣道:“老陳,聽說你把欠下的五年贍養費一次給了你前妻?你是不是把這裏麵的肉弄去賣給肉檔啊?”給陳醫生罵了幾句,那醫生便自己走了。我笑道:“你是醫生?怎麼身手這麼好?對了,你當醫生,為什麼留這麼長的指甲?”
那陳醫生沒好氣的扶了扶眼鏡,反問我道:“你不是散打選手吧?那你踢我一腳這什麼這麼痛?對了,你不是藝術家吧?為什麼留這麼長頭發還紮個馬尾?”
推開門進去,迎麵又是一扇門,上麵三個字,不出所料的寫著“太平間”。右手邊有一間小房子,想必是這位陳醫生值班的地方,他對趙悅盛道:“趙隊,我去抹點藥油了,你自己進去吧,走時叫我一聲行了。”我問那已走進小房間裏的陳醫生道:“對了,這條過道,味兒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