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閼氏,這是在她帳內搜出的雪豹皮,已被用了一半。”那個之前搜帳的匈奴將軍也將半塊雪豹皮拿了出來。
大閼氏輕咳了幾聲,捂住胸口搖頭道,“看來王爺也是一時被這異族人所惑,竟然連先單於留下的雪豹皮都送給了她。唉,我別無所求,隻求匈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但大巫師你之前所說的辦法,我實在是又不忍”
“大閼氏,我知道您宅心仁厚,但如今隻有這個辦法,才能平息先單於的怒氣,減輕來年的災難。”大巫師刀子般鋒利的眼神落在了那羅身上,“就是用這個異族女人來祭神!”
那羅的頭頂猶如打了一個驚雷,耳邊隻有一片嗡嗡聲。身體不可遏製地顫抖起來,額上的冷汗也順著麵頰流了下來這一次,似乎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
大閼氏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看來也隻能這樣辦了。”
“姐姐,這,還是等王爺回來再說吧!”安胡閼氏急切地想要阻止,“如今這樣匆忙處置那羅是不是太草率了?她畢竟是樓蘭王子帶來的人……”
“安胡閼氏,難道你想讓我們匈奴遭受更嚴重的災難嗎?祭神儀式必須舉行,而且我已經算過,今天的夕陽西下之時,也即為此刻就是最合適的時候。”大巫師一臉肅色地望向眾人,“你們說呢?是不是應該現在就舉行祭神儀式?”
在西域各國,大巫師的地位本來就非常之高,再加上和自身利益有關,他這麼一說,周圍的人更是群情激昂,有些衝動地已高聲喊了起來,“大巫師,請快些將這個異族女人祭神!快些將這個異族女人祭神!”一時之間,要求將那羅祭神的呼聲此起彼伏,似乎已經無可阻擋。
安胡閼氏動了動嘴唇,卻是不敢再多說什麼,隻能同情地看了那羅一眼。
大巫師的唇角微微一揚,“來人,將這異族女子綁到柱子上,立刻舉行祭神儀式!”
他的話音剛落,幾個凶神惡煞的侍從就將那羅拽上了高台,用粗麻繩將她結結實實地綁在了那根木柱上。在這種情形下,那羅知道掙紮無用,就算是辯解也根本沒有人會聽,更別提有人會救她了。可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裏卻好像在隱隱期待著什麼。
期待著或許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奇跡。
大巫師先是嘰哩咕嚕說了一大通誰也聽不懂的語言,接著就跳起了請神的舞蹈。隨著身體大幅度的搖擺,他的腳脖子上的一串小鈴鐺也不斷發出清脆的響聲。這聲音平時聽來是無比悅耳,可此刻聽在那羅的耳中,卻是聲聲如催命。
跳完了請神舞,大巫師的手下就遞上來一個胡楊木製成的罐子和一把雪亮的短彎刀。
大巫師滿意地點了點頭,將那把短彎刀高高舉了起來,大聲道,“尊敬的日月天地,作為您的子民,您的神旨,我們願意尊崇。請容許我們為您獻上這灼熱的鮮血作為祭品,保佑我匈奴”後麵的話那羅都沒聽清,隻覺得心裏的恐懼在瞬間已彌漫全身,猶如暴風驟雨般席卷身體的每一處,冷得仿佛連顫抖的力量都失去了……
當對方將那把短彎刀伸到了自己的喉嚨旁時,她歎了口氣,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住手!”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喊令大巫師微微一驚,持刀的手不自覺地往上一劃,那鋒利的刀刃正好在那羅的左側眉角劃開了一個口子,殷紅的鮮血頓時就順著她的眼睛流了下來,樣子甚是駭人。
那羅也顧不上這些,急忙睜開了眼睛,才發現這位如英雄般從天而降的救星竟然是淩侍衛!
可不知為什麼,淩侍衛的樣子卻是極為狼狽,他的頭發淩亂,身上還帶著不少傷,就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隻見他一個箭步衝到了高台上,攔在了那羅的麵前,用手中的劍指著大巫師,一字一句道,“我看哪個敢動她!”
“淩……侍衛……”那羅隻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