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絡繹不絕,源源不斷從搖光洲各個村落彙聚而來。
搖光洲地處偏僻,因此其內唯有屠神派一處仙家門派,而屠神派一向無為而治,不收弟子,不與人爭,一千多年來相安無事,挑選弟子這事兒更是千年來頭一遭,往年若有拜師傾向的村民都是自發去其他洲的。
可前幾日,掌門裴玄庭回到靈岩山,去看了一眼那所謂“雷擊之地”,第二日便發出招募告示,召集搖光洲內所有十八歲以下的年輕男女前來應選,不日送去無量觀修行。
屠神派上一次發布這樣的選拔告示,還要回溯到一千多年前,剛剛立派之時。可以想見,這海選告示於搖光洲的黎民而言,便如一塊巨石投入湖中,使搖光洲這池靜水蕩起巨大漣漪。
這似乎與屠神派開山祖師裴清躬立下的規矩背道而馳了!
事實卻並非如此!
在村民看來,那便是一次普普通通的雷擊,可裴玄庭知道,那是一次鬥法,連他都無法企及的惡鬥!
他不曉得這鬥法的雙方是誰,不知道為何會發生在搖光洲、發生在靈岩山,可他明白,不論出於何種目的,他都不願這種事情再次發生,倘若下一次鬥法的地點不是在山中,而是在山下的村落裏,後果可想而知!
若是派中能有些高手坐鎮,即便抵禦不住那些頂尖的人物,卻也能保護那些平凡的人,不至於結果會那般淒涼!
屠神派中自然也有些高深功法,但比起無量觀的至高心法“無量密卷”卻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而至麒麟子建立無量觀之時起,本著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傳承信條,無量觀接納來自七大洲的各色弟子,不論是凡人貧民,還是各個門派的新人,都能做到有教無類,誨人不倦。
卻隻一條,那便是所有弟子離開無量觀後不可私自傳授“無量密卷”,倒不是無量觀小氣,而是怕口口相傳總有貽誤,免不了誤人子弟,因此不論是哪門哪派的新弟子,隻要想修習“無量密卷”都要送往天權洲無量觀。
裴玄庭此時便也顧不得先祖的遺訓,破例而為。
……
望著絡繹不絕的人流,陳江送卻是未有絲毫心動,於他純真的心中,最為重要的便是治好裴淑晨的病,其餘的都與他無太多幹係。
抿嘴輕笑一聲,他便要繼續往東邊山道行去。
“江送!兒子……”
一道人影逆著人流奔過來,原來是張得喜,她急忙忙奔到兒子跟前,顧不得歇息,二話不說,架起陳江送便往兔兒莊行去,興奮道:“快,娘給你報了名了,一會兒你可要好好表現,若是能選上,那可好得很!”
“娘,我……”為了不撫了母親好意,陳江送也隻好任由她駕著來到兔兒莊前。
兔兒莊並不算大,卻也造得很是氣派,高牆別院,紅磚綠瓦自不必說,莊前本是一塊幾百丈方圓的空地,此時卻是被擠得滿滿當當,莊內還時不時傳出“嗡嗡”聲,似是鍾鳴。
而每每傳出“嗡”的一聲,所有人的目光便都對準兔兒莊的大門。
張得喜拉著兒子,不住往前端走,見陳江送麵有疑惑,便解釋道:“那是參功鍾,隻要是有潛力的孩子都能敲響,兒子,一會兒你可要努力!”
兔兒莊莊門也是很大,上麵未懸匾額,下麵是一扇幾丈高的大門,兩扇純鋼灌注的厚門板,萬斤上下,此時卻是緊閉,兩側各有一扇丈許高的小門。左側門口便排起長龍,而右側的門口卻是空空如也,時而會有人從裏麵出來,有的人手舞足蹈,一副興奮神色,想必是被選上了,可更多的人則是垂頭喪氣,已然是沒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