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帶災來(1 / 2)

從莊門外走進來一個老道,此老道破敗青袍裹身,白發散亂,長須纏結,腳上一雙破棉布薄底鞋也是千補百衲,身挎一個破布黃包,邋裏邋遢,身上還有一股酸臭之味,說他像個老道,不如說像個有年頭的老乞丐更為確切。

眾人皆避之不及。

陳江送卻是認識他,這老道便是昨日那個古怪的老人家。此時老道卻裝作沒看見他,他也不便上前行禮,隻站在一旁護著新婚妻子。

“你?哎呀,淩虛師伯!”

裴玄庭打量了好久才認出這是他大師伯淩虛道人,各自詢問後,裴玄庭將淩虛道人引進屋裏,主客落座,又將陳老頭等相互作了介紹,才對淩虛老道道:“淩虛師伯,自五十年前你負氣出走師門,便無緣再見師伯一麵,甚是想念,也不知師伯過得如何。今日一見師伯你這般模樣,可……可太標新立異了些!”

對於淩虛老道這副打扮,可真與當年意氣風發的無量觀大師兄大相徑庭了。

淩虛老道卻是絲毫不介意,反而搖著頭,拍案大笑道:“你這小子,你可莫要打趣師伯!當年我走時,你可還常尿床呢,那床褥被子可都是我給你洗的!”

眾人一聽,平時貌如仙人的裴族長竟也有這等糗事,皆是不禁莞爾。

被當眾揭了老底,裴玄庭自是難為情,便轉開話題道:“師伯莫要玩笑,在後輩族人麵前說這些可不太合適呀!大師伯,你一向淳厚,待各位師侄也是要好,又善醫卜星相,推算過去未來,吉凶禍福,有時師尊也不及你,為何師尊不傳位給您而傳給了師父?師侄一向不明!”

一經提起此事,淩虛老道卻是麵露悔恨之色,自嘲道:“原本我也不知,以為師父故意偏私二師弟,後來輾轉這些年,經了不少事,才知曉師父的用心,淩玉師弟清心寡欲,不問世事,不論修為、心性、諳事深淺,皆出我一截。而我仗著一點占卜本事,四處招災引禍,五十年來事未辦成一件不說,倒是落下個‘帶災來’的美名。”

“怎麼?這世間傳說的奇人‘帶災來’難道便是師伯麼?這‘帶災來’的事我也略有耳聞,但那些災難、門派覆滅決計與師伯你無幹,怎能將這禍事怪於你身上呢?”裴玄庭一向實事求是,此時也是如此。

淩虛老道無奈歎了口氣,將事情始末娓娓道來。

五十年前,淩虛老道作為無量觀大師兄,卻不得觀主之位,負氣而走。淩虛老道那時年輕氣盛,又有一身道術,兼具知曉過去未來之功,既然出走,便要做出一番事業給師父瞧瞧。先是投奔天璣洲小無量觀,可小無量觀一向對無量觀唯命是從,自然是不能收留他,他不得不另擇別路。

淩虛老道以銅錢卜了一卦,算出天樞洲守敬門有滅門之災。於是北上,去守敬門報信,卻剛到萬獸山山腳,卻聽到消息說是天樞洲之北,極寒之地,冥海之境,四凶獸之一檮杌,破封而出,南下而來,所過之處殘骸遍野,萬物不生。守敬門傾全派之力也未將其撲殺,之後小無量觀向三垣福地請示,借來五十位鎮妖天師才相助守敬門將檮杌再次封印,然守敬門經此一役,已然名存實亡。

又過十年,淩虛老道又算得天璿洲的忠天門、孝地宗兩個小門派所在地忠孝山將有天災,淩虛老道前往,身還未至,便由逃出難民那裏聞得前夜忠孝山裂成兩半,火紅岩漿吞滅整座山巒,山下毀去村郭無數,幸存者寥寥。中天門、孝地宗無人生還。

又十年,卜得天璣洲示禮派、大義幫有大變。便先趕至大義幫,正與大義幫幫主商議對策之時,示禮派被不老教突襲,全派覆滅,一人不剩。淩虛與大義幫幫主對策商定完畢,本可以抵禦不老教的突襲,卻不想大義幫二長老帶領本部弟子臨陣倒戈,殺了幫主與眾長老,至此大義幫內亂,淩虛老道也被趕出來,半月後不老教奇兵突襲,全幫無一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