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石強他們調轉車頭返回大栗子溝的同時,張劍東的辦公室裏走進一個人。
“張警官,我這裏發現了重要情況。”來人一身唐裝,腳踏布鞋,須發皆長,但打理的一絲不亂,整體看起來非常爽氣,頗有一副道骨仙風。來人表情略顯神秘,但顯然,他之前跟張劍東認識。
“好啊!”張劍東頗為高興地招呼此人坐下,然後客氣地問道:“翟老板,有什麼發現?”
原來,來人是岱山市古玩街一帶有名的緣慧齋的老板翟惠遠。他自幼便生活在古玩圈,在這一行浸淫40多年。與同樣曾在古董行當混了多年的韋大滿不同,翟惠遠卻是個地地道道的行家。他雖然不見得是當地做古玩生意最賺錢的,但是絕對是很有號召力的。不論是本地的,還是外地來岱山希望淘點寶貝的,緣慧齋往往都是他們的首要選擇。不經意間,緣慧齋的主人翟惠遠也成了當地的“權威”。尤其是以金石玉器為代表的古玩,如果圈子裏對一件古玩的真偽有疑問的話,翟惠遠往往就成為一錘定音的最後結論者。
也正是看重翟惠遠和他的緣慧齋在圈子裏的地位,張劍東才思量許久而選擇了他,假扮玉斧的賣家,吸引與本案有關聯的、同樣在苦苦尋覓玉斧的人SFB代理人,同時也是給欒國恩投毒的張寶索上鉤。
張劍東對於剛才翟惠遠口中所謂的“可疑”,高度重視。因為,他知道,古董圈所謂“鑒古易,鑒人難”,憑翟惠遠的眼力,看人雖不敢毫厘不差,但自然不會謬之千裏。正是這個道理。而被翟惠遠認定為“可疑”的人,必定有來頭。前幾天,他在警方的授意下,散布了手中有一柄來自清宮的無比珍貴的玉斧要出售的消息,並隨即引來了大批慕名而來的買家和試圖一覽玉斧風采的金石愛好者。
“今天來我鋪子的一個人,讓我感到很可疑。”顯然,翟老板說話喜歡直來直去。
“翟老板,能詳細說說嗎?”張劍東好奇地問道。
於是,翟惠遠便敘述了今天來人的經過。
早上一緣慧齋開張,正在打掃著衛生的翟惠遠就發現一個推著行李箱的人就快步徑直走了進來。
一般來說,購買古董的人,都是“閑人”,邁著小方步,逐個店鋪漫不經心地邊逛邊看。而此人似乎是瞄準了緣慧齋,而且急切地在鋪子一開門的時候就闖了進來。這一反常舉動,引起了翟惠遠的警覺。
“這位老板,看看小店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入您法眼?”翟老板用古玩界慣用的語氣不鹹不淡地說道。
“翟老板,你好啊!不認識我了?”來人倒是有點反客為主,非常熱情,笑嘻嘻地打了招呼。
翟老板頓時一愣,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來人,賠笑道:“貴客,恕我眼拙。您是……?”
“貴人多忘事啊。”來人笑著說道,“我去年還在您這裏請了一個青瓷瓶呢。朋友們給了個雅號‘九頭鳥’啊。”
一提起“九頭鳥”,翟惠遠想起此人確實來過,是一個湖北武漢的文物販子。
“哦!失敬!失敬!”說著,翟老板就把來人讓到了一把精致的紅木椅上坐下了。“不知道貴客從哪裏來啊?”
“剛在武漢做了筆大生意,從朋友那裏得知翟老板這裏有寶,這不就直接趕到這裏來了。”來人說到這裏,立即收起了笑嘻嘻的表情,認真而低聲說道:“翟老板,我可是誠心誠意的。”
“哦?那好啊!”翟惠遠很高興,隨即問道:“不過,我的店小物賤,不知道我家的什麼玩意能入您的法眼?”說著,翟惠遠用手朝四周牆上布滿古玩的方向比劃了一圈。
來人輕蔑地笑了一聲對翟老板比劃的方向,似乎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哼,不用看了,真正的寶貝,翟老板是不會擺在這大堂裏的。”
翟惠遠會心一笑。確實,不但是他的緣慧齋,整個岱山甚至是全中國的古董鋪子都一樣,擺在外麵的,都是大路貨,雖不見得都是贗品,但是,價值肯定都不會太高。真正值錢的諸如鎮店之寶之類的古玩,必定被老板藏在深處,絕不會輕易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