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出來,見眾武師還在無理謾罵。秦牧吼一聲:“住嘴!”覺得不應該吼,便又和聲道:“觀主發話了,眾兄弟吃飽了,走了吧!”
施三郎被秦牧‘吼’的火起,道:“你在這裏做牛做馬,做出賤骨頭來了。隻打破一扇門,囚你在此二十年,還敢替老道士說話,吼起來我們自家兄弟來。”
秦牧道:“施兄弟,莫要胡說!”
施三郎道:“我們再也不吃他的飯。你如果不想當繼續當奴隸,就同我們一塊去,哪個敢攔你,我們拚了這條命就算了。”
秦牧道:“莫要胡說八道。都到廚房來吃飯。”
施三並不是爭氣不吃飯,隻是怕道士們不肯放行,於是裝著憤氣勃然的樣子表明堅決的心跡。
眾人以施三郎馬首是瞻,施三郎往東,眾人不會往西。施三郎決定不吃飯,立即走,眾人也這麼決定,於是抬著張良,趁著暮色,沿著河溝出村。
沒走到三裏,天就已經黑了,小徑逼窄,崎嶇難行,一邊臨溪,一邊傍山,兩人不能並行,抬張良也不好抬。摔了幾交,滾倒在一堆,便不走了,罵罵咧咧等天明。
等了半個時辰,後方一個火把飛馳而來。不久,來到跟前,正是秦牧。
秦牧拿著幾根千年鬆根。鬆樹年齡越老,鬆脂積澱越多,砍伐百年之久的老鬆,樹幹與樹根數百年都不會腐爛,也不會有蛀蟲,這種鬆根,比醮了油的燈蕊還容易點燃,山中人常拿這種鬆根當火把。
秦牧背了一大包的東西,帶了飯菜,還熬了感冒的藥湯,用錫膽瓶裝著。
秦牧笑道:“二十裏山路。你們摸黑怎麼能出山?快快吃飯,吃飽了,拿幾根火把,出了山,就是平畈,那大路邊堆有許多麥桔垛,你們撥些,墊了,現在天氣也暖和,睡到天明再行。”
眾人吃飯,秦牧喂張良吃了藥,又細心喂了一碗飯,見張良還能吃一碗飯,相信死是不會死了。張良道:“道長你在這裏有什麼好的?同我們一塊走吧!”
秦牧道:“我在這裏終老就是,不想再走了。你年紀輕輕,有大好前程,莫消磨了誌氣。”
張良道:“我張良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絕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秦牧又道:“但也要走正道,莫誤入歧途。”
施三郎聽了在一旁冷笑,心想:‘走什麼正道?讀書嗎?除非大少爺投過胎,經商嗎?我看他也不是這塊料。同老子一道落草,雖然不是正道,卻是一條活路。’
秦牧對臭丐道:“丐兄,大少爺年紀輕,凡事要靠你關照了,施三郎豪義也有,莫閑我說的不中聽,施三郎你自己不務正業,莫帶壞大少爺。”
施三郎道:“好好好!我以後改邪歸正,不帶壞大少爺。”
臭丐道:“道兄放心便是。”
秦牧諄諄教誨,張良感動之餘,自尊心卻嚴重受挫,何時成了一個孩子?需要被人管束著?張良默默無言。
秦牧道:“各位保重,有緣的話,他日山水相逢。”
眾人惜別。
秦牧持著火把,往回走,半路上碰到無塵子。
秦牧問道:“師叔!如此暗夜,你上哪裏去?”秦牧與無塵子年紀相仿,也並不是無塵子的師侄,隻是當年誠服在靈霄門下,自此以徒孫自稱。
無塵子道:“你可看到小玄子?”
秦牧道:“不曾見著。今日我押他們去打柴,一天未回。”
無塵子道:“小玄子一天未見。”
秦牧笑道:“小玄子一天未見怕什麼?”
無塵子道:“你今日打柴去了,你不知。白日裏,洛陽的雷新虎上門,夾雜不清,說是問道,其實敲山鎮虎。此時也不知他們出山了沒有。你速速回觀,陪著師公,我去尋找小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