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子幾人也知取這殺手性命十分棘手,又不能明著在瓦子幹,必需等他出來,可是,誰知他什麼時候出來?也許數天,也許半月都不會出來,瓦子裏不管是吃的,玩的,甚至女人都有,裏麵又大,客房又多,住上十天半個月,正常不過。再說了,即使出來,也不知他何時出來,需得花極大精力蹲守。
四人當中,皮子為頭,今夜行動,就是由皮子負責的。皮子對眾人道:“這裏不好動手,今晚需得引他出去。”
丁長明道:“怎麼引呢?我們又沒法接近他。”
皮子道:“我們引不了,還得靠張繼先。你們身上有多少銀子,統統拿出來,明日我自會去找少東人還你們。”
四人紛紛掏銀子,掏了幾十兩出來。榔頭道:“張繼先不是你兄弟嗎?卻也張口要銀子?”
皮子瞪眼道:“誰張口要銀子了?我一趟一趟要他幫忙,且別人還冒著奇險,說得過去的麼?”又緩和語氣道:“給他銀子是我的主意,我明日自會同少東家說明白,你們一文錢不會虧空。”
單信義附和道:“應該的!應該的!給張繼先一點銀子也是應該的。”
皮子湊了三十幾兩銀子,又找到張繼先,將銀子塞給他,同他附耳低言一陣,張繼先沉默半晌,道:“我去試試看!”
張繼先來到方才比武的那間院子。此時這裏已散了場,幾個夥計正在打掃,整理凳子,幾個管事的打著哈欠,正要準備休息。他們看到張繼先,招手道:“過來!過來!你怎麼又跑到這邊來?還是你老弟閑散自由!”
張繼先打著哈哈,陪著笑臉道:“胡大哥,剛才皮子在這裏鬧事麼?”
這裏管事的姓胡,名朝陽,正閑極無聊,拿張續先開心,喝道:“你小子領來的,你不知道鬧事,還來問我?”
張繼先忙道:“不關我事!他們逮住我問獨孤漢的事,胡大哥這帽子我戴不起。”
胡朝陽道:“我見你同他坐在一起咬耳朵,要多親密就有多親密。”
張繼先對胡朝陽附耳低言道:“這家夥今夜被王麻子派來查凶手。”
胡朝陽奇道:“他同你講的?”
張繼先道:“皮子要多精就有多精,豈會同我講這個,他帶來那小子,傻乎乎的,我問他幾句,套了出來。”
胡朝陽道:“我看到同他們來的是有一個小子,那小子什麼人?”
張繼先道:“前天夜裏,王麻子死了兩個屠夫,懷疑有人故意殺他家屠夫,那小子剛巧看到,過來認人的。那小子要多傻有多傻,還說自已是四海酒樓後廚勤雜。”
胡朝陽恍然大悟,道:“我道皮子怎麼隻管往武師房中亂鑽,敢情懷疑我這裏麵的人動的手。”
張繼先笑著道:“胡哥,我知道的情況,全都同你講了。你莫說我引皮子他們來,皮子幾個還用得著我引麼?哪個勾欄沒去過幾十回的?”
胡朝陽道:“你小子膽小怕事,我豈會同東家說是你引來的?滾滾滾!”
張繼先點頭哈腰,道謝了,然後美滋滋摸著口袋中的銀子,走了。
胡朝陽走到武者睡房,瓦肆裏有十八個武者,全都是流落此時的外鄉人,也因為沒有生路,跑到瓦子裏來博命,賺點血淚錢。
這些武者四人一間房。胡朝陽挨個去拍門房,道:“聽好了!你們誰如果動了手,殺了王麻子的人,莫要隨意出門去。王麻子的人已找上門來。”
胡朝陽挨個交待了一遍。那老武者聽到後,咬了咬牙,臉上殺機隱現。他今夜見張良時,也認得張良,現在十分後悔當時沒連張良一塊殺掉。
老武者翻身起來,來到胡朝陽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