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嚷嚷,過了半晌,靜了下來,有人道:“程朋裏那房中少了三個,一個小李、一個老唐,還有抽風箱那小白臉。”
車二哥道:“是叫張良的那個?”
那人道:“正是他!”
車二哥打著哈欠,道:“困死了!剛睡著,就被你們吵醒。都去睡覺吧,明天再作道理。”
張良躲在柴堆上,不敢動,挨到天亮,爬出院外,走了一圈,再回來。老趙問起,便說昨夜走遠了,沒找到路回來。隻好露宿街頭。老趙便道:“等下車二哥問你,莫說找不到回來,惹人恥笑,更瞧不起咱們,你就說嫖宿。”張良也正準備這樣說,如果對老趙說嫖宿,老趙肯定不會相信,因為老趙知道張良身上一文錢也沒有。
車二哥果然要問話,令一個堂倌來後廚傳張良。
堂倌領張良到賬房。此時賬房中坐著幾人。車二也在其中。
車二問道:“你昨夜沒回來,去了哪裏?”
張良道:“嫖宿!”
車二眉花眼笑,道:“你他奶奶的,自己長的一表人才,卻花錢嫖宿,我介紹你到瓦子裏去當麵首,不但不花錢,還有錢賺哩!”
賬房中幾人哈哈大笑,賬房老先生是東家親戚,在酒店中位高權重,且也是一位生活腐化之人,笑咪咪對良道:“陽陽之交,卻也別有一番情趣,你不妨試一試。”
張良懶得同他們說這些淫邪之言,當下施禮道:“張良告退!”
車二擺擺手,道:“去吧!去吧!”
張良剛回到後廚,又有堂倌前來招喚。說是恭喜了,車二哥提拔。老趙笑著賀喜:‘有車二哥提撥,工錢就高了。抽風箱才五百文,當一個跑堂的,最起碼也有二多銀子第每月。’
張良心下不以為然。他誌不在這一份活計。
張良跟著堂倌又來見車二,這回車二坐到自己的辦公房中,翹著二郎腿,這是車二的地盤,自然是得意的。
張良作揖施禮。
車二道:“你看!你看!禮數都不懂。我現在提拔你當一個堂倌,萬萬不能同客人作揖打供。我們做堂倌的,就是下人奴仆,隻有躬身控背、垂首低目的份,萬不能作拱,那是平輩中人的禮節。”
張良道:“在下不懂禮節,幹不好這堂倌,還是當個勤雜稱職些。”
車二奇道:“你當真不想當堂倌?”
張良道:“多謝車二哥好意。”
車二走過來,撫著張良的肩膀道:“來來來!過來坐。我同你講,也不是我提拔你。是賬房曹先生相中你,他要提拔你。你是知道的,他是東家的親戚,連我大哥掌櫃也不敢開罪他。他相中你,那是你福氣,日後飛黃騰達,也帶攜下我車二。”說罷自己也哈哈大笑。
張良嚇的一跳,忙道:“既然是曹先生的意思。我更不敢當堂倌!”
車二笑著道:“你怕什麼,哄的那老頭兒開心,他錢有的是。”
張良道:“即使做麵首,也隻服伺女人,叫我服伺男人,恕我不能從命。”
車二道:“你說的!你不後悔?”
張良道:“有什麼好悔後!”
車二正色道:“如果曹先生惱羞成怒,我可罩不住你。”
張良道:“他要惱我,隻好任便了。”
張良回到後廚,老趙及幾個熟識的表示豔羨,張良哭笑不得,心忖:‘世間之人,千奇百怪。什麼離奇之事都有人幹。’
這一天,廚房中不同於往常,廚師們個個緊張萬分,幾個平時很少見到的大廚也磨槍上陣;隻要堂倌一到後廚來傳菜,許多人就會問:‘來了沒有?’或是:‘幾輛車?’
張良知道有大人物來四海酒樓聚首,但不知是誰,便去問老趙。老趙道:“我隻知道王麻子幾個開屠坊的在此談判,中間人有哪幾個,目前還不知。等會兒我去問問廚頭兒。”
張良心忖:‘這幾個屠戶事情鬧大了,皮子捉住那凶手,不知扯出什麼人來。這些大佬在此聚會,準備自己私了。’
消息不斷被堂倌從前台帶到廚房。開始是王麻子到了,堂倌描述:‘哇!好大氣場,二十幾個帶刀護衛,哪個不是一等一的高手!’過不多久,第二個堂倌進來,又帶來消息,說是董萬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