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耳靜聽,外麵也沒有太多的人,似乎連人都沒有。
這兩人進廳,隻見一個高,一個矮,高者留著山羊胡,正是吟哦那人,矮者十分敦實,腦大如鬥,想必就是作虎嘯者了。
這兩人進廳,吃了一驚,瞧了半天,問道:“李青銅呢?”
柳小姍道:“我不知什麼青銅白銀,你們是誰?”
腦如鬥與山羊胡麵麵相覷。張鳳池明白了,這裏有六張凳子,當然不是為自己與柳小姍準備的,肯定是為這兩人準備的,這兩人來的晚了,所以不是李青銅找了大批對頭來報複。
山羊胡瞪眼道:“李青銅約我們在此相聚,你兩個是誰?”
柳小姍還未回答,腦如鬥立即笑道:“這還用問,肯定是叫來的粉頭,李青銅走了麼?”
張鳳池一聽自己變成粉頭了,自己隻不過所托非人,被‘浪蕩子’騙了,離做粉頭還差的極遠,想要發作,卻見柳小姍笑嬉嬉,粘聲滯氣地同山羊胡說話。
柳小姍剛才背對著門坐,所以在來人進來之前,就已站起身來。此時,柳小姍一隻手,裝作軟弱無骨般的模樣,搭在腦如鬥肩上,嗲聲道:“你這爺也是情性中人,肯定常出沒青樓楚館,一看就知我倆是粉頭。我拿著一把劍,誰敢說我是粉頭,隻有你敢這麼說。”說罷,用纖指摸腦如鬥的臉頰,如果陡然出手的話,腦如鬥鬥大的脖子隻怕也抗不住柳小姍的嫩蔥纖指。
腦如鬥當然高興萬分,他也伸手撫柳小姍的手,他比柳小姍矮許多,眼睛直勾勾盯著柳小姍高傲的酥胸,不知自己命已掌握在別人手中,臉上浮出淫笑來。腦如鬥道:“姑娘好高挑的身材,不知那裏有多深。”
柳小姍見他來撫自己的手,撫一下倒無所謂,就怕他用擒拿反製,於是抽出手來,笑罵道:“你這色鬼好下流。身材高,自然就深了,這還用問的?”
山羊胡見隻是兩個粉,也沒心情繼續說話了,問道:“李青銅哪裏去了?”
柳小姍道:“走了!你同他們是朋友,豈有不知的?”
山羊胡拉著腦如鬥,道:“走走走!哪裏沒女人!盡管亂摸她怎的?同李青銅見了麵,好好到瓦子裏爽一爽。”
山羊胡、腦如鬥出去了,柳小姍急問道十七八道:“你們家在哪裏?”
十七八奇道:“你問我們家怎的?”
柳小姍道:“今晚我們到你家睡覺。我們教你們行周公之禮,嘿嘿!”
十七八臉色緋紅,心都要快跳出來。張口結舌,哪裏還能說出來話。
柳小姍想去追腦如鬥兩人,所以十分急迫,罵道:“快說!再不說打死你。”
十七道:“二單街,毛家巷,第十八家。”
柳小姍道:“門口放個掃帚,我們不久回來同你們春宵一夜。”
得了地扯,柳小姍急急火火同張鳳池道:“快追!”
此時天已黑了,因為寒冷,街上少有行人,就見腦如鬥兩人在街上快步行走。
柳小姍兩人跳下甕城,遠遠跟著。
張鳳池道:“跟著他們幹什麼?”
柳小姍笑道:“沒事!好玩,看他們什麼來路。”
張鳳池站住,道:“我不去!”
柳小姍隻好也站住,道:“你不去,一個人又躲到哪裏去哭?我下午拿了鞋,好半天了,問過路的,有沒看到一個姑娘,白的如雪,美的讓男人看到就動念的那種姑娘。人人都道,我剛看到一個,失魂落魄,一路落淚。”
張鳳池又落淚起來,道:“你沒被人騙過嗎?”
柳小姍道:“我何此被人騙?我像牲口一樣捆著被狗男人販賣就是。”張鳳池忽見柳小姍笑容已隱去,眼中有沒有淚光,雪夜中看不到,但她聲音已硬咽了。
隻感傷片刻,柳小姍忽又笑道:“你男人為你生為你死,做他小妾就是了。”
張鳳池憤怒道:“不行!憑什麼男人娶妻又納妾?我非要單夫獨妻的,納妾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柳小姍歎道:“現在我後悔弄她來了。我隻是想同你們玩玩,叫你們哭上一頓。”忽又見腦如鬥兩人走遠了,怕失了蹤跡。哪裏還有空聊男人,一把抓起張鳳池的手,道:“快追!”
青年壯漢正是宋景充一夥中的那個李青銅。他的真實身份是錦衣衛的千戶。
衛所,明朝一種軍事編製。一衛,轄五千六百名士兵。衛所下麵是千戶所,千戶所統一千一百二十名士名。
千戶大人並非指統轄一戶人家的地方官,而是一種軍官的名稱。
在眾多衛所中,當屬錦衣衛最為神秘,因為直接歸皇帝統領轄,皇言如天語,錦衣衛完全能淩駕在律法之上,猶如深宮中的皇帝伸向江湖中的一隻魔爪,不光江湖大佬畏懼錦衣衛,百官也為之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