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天,這才認得是蘇清河,心下一驚:莫不是找我算賬的?我殺了他的手下黃燦森。
張良一驚,心念電閃:‘怎麼一出李青銅魔爪,就到蘇清河手中?莫非此二人相識的?不得不防蘇清河也替錦衣衛做事。”
張良苦笑著問道:“蘇大哥果然重情重義。”
張良心思縝密,說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等蘇清河發話,看他目的,猜他究竟有幾重身份。
蘇清河冷聲道:“你為何會躺在相府街?說!”
張良道:“我躺在相府街麼?”
張良立即想到,上回被李青銅劫去,敲暈了送至雷府門口不遠處的街上,那條街正是相府街。
李青銅一夥既然知道去自己家裏劫自已,為什麼不將自已送回家?
蘇清河道:“巡街捕快發現你,送至軍輔。說,為什麼會躺在那裏?”
張良這才明白自己來此的原因,但心中疑慮眾生,隻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張良道:“我正要來拜見蘇大哥,同蘇大哥賠不是。”張良說的是殺黃燦森一事。
蘇清河冷冷看著張良,並不開言。
張良知道他在等自己解釋為什麼會深更半夜躺在相府街上,真話不能講,倘若蘇清河又有錦衣衛的身份,實話出口,命就注定沒了。扯一個謊,說是仇敵幹的吧!也說不通,隻有奪命的仇人,沒有開頑笑的道理,張良隻好笑道:“或是張鳳池幹的好事!”
蘇清河又盯著張良半晌,淡淡道:“我薦黃燦森做你武師,他不知恭敬,你殺他,是他咎由自取。”
張良早算準蘇清河不會追咎,用得著,就是兄弟,死了之後,一條狗都不如。如果有曆害的人手,將衛海濱一塊殺了,蘇清河隻會痛恨張良斬了他兩個得力幫手,絕不會悲憤報仇。
烤了半天碳火,喝了幾杯熱茶,張良身子漸漸暖和了。
這裏是中城軍輔,蘇清河支兩個捕快,要護送張良回家。
張良道:“我今夜不回家。”
蘇清河疑惑道:“去哪?”
張良心忖:“我要見總兵大人,但不能同蘇清河講。”便道:“我要見孫大人。”
蘇清河皺眉道:“深更半夜你見孫大人?”
張良早想到怎麼回答道:“我明日就要殺洪明誌,怕總兵大人一怒之下對我不利,先招呼一聲孫大人,到時請孫大人替我說個情,到時也要請蘇大哥替我說個情。”
蘇清河道:“總兵大人收的課稅,每家收多少,均有一定之規,收多了,商家無以為繼,關門大吉。洪明誌花了許多精力查探各大酒樓多少座頭,各家商會多少輔麵,以此來定價目。等收了今年的課稅,我立即殺了他,總兵大人肯定不會追咎,如今你動手取他性命,今年課稅怎麼辦?”
張良道:“我一力承擔後果,洪明誌非殺不可,此人多半是雷新虎的兒子。萬一日後走脫,你我都後患無窮。”
蘇清河低頭深思半晌,豁然抬頭道:“明日就殺洪明誌。除了衛海濱,你還要不要別的人手?”
張良道:“我有辦法,無須蘇大哥再派人手。”
兩人一拍即合。
張良在兩名捕快護送下來到府衙,門子知道來人是大名鼎鼎的張公子,也知這張公子同府尹大人交往甚密,深更半夜也就敢向裏通報。
張良將兩捕快支回軍輔,自己坐在記室廳等候。
門子去了回來,請張良進內宅高官寓所,孫蕭隱已在廳中等候,張良行了參見之禮。
孫蕭隱打著哈欠,睡眼惺忪道:“你深更半夜吵醒我,有什麼要緊事?”
張良道:“要事!沒有要事不敢撓了大人清夢。”
孫蕭孫便將近侍支開,對張良道:“什麼要事?現在無人,好說了。”
張良道:“李青銅來了!”
孫蕭隱一聽李青銅,磕睡也醒了。當初宋景充、傅星信了孫蕭隱,取了寶藏,兩人正要殺了孫蕭隱,孫蕭隱早有下一步計策,對他們二人說有財必須有勢,沒勢力,錢財隻會帶來災禍,又言說自己執掌錦衣衛,正缺忠於自己的部屬,令他們二人棄賊從戎,這一番誅心之策之下,宋傅二人又利欲熏心蒙蔽了頭腦,以為寶藏即然是真的,平步青雲多半也不假,於是一步步入孫蕭隱彀中,最終被孫蕭隱剿殺。
孫蕭隱回到朝中,被人彈欬,罪名是貪腐,孫蕭隱在朝中相扶相濟的同僚眾多,百官求情,本是死罪,結果貶官到洛陽,一品要員,降為四品知府。
事後,孫蕭隱細細研想,一定是李青銅尾隨而至,發現自己藏寶之處,李青銅肯定是錦衣衛。
此時一聽李青銅三字,為之一震。
孫蕭隱道:“在哪裏?你幾時發現這人?”
張良並不知孫蕭隱貶官乃是李青銅所為,張良隻當李青銅是自己與孫蕭隱共患難時的敵人,張良道:“不是小人發現他,而是他找上小人,此人自稱錦衣衛千戶。”
孫蕭隱恍然地點了點頭。
張良道:“大人朝中為官,為何在陽泉時不認得他,莫非假的?並不是錦衣衛千戶。”
孫蕭隱低頭深思,來回踱步,踱了半晌,道:“我一品要員,位列三公九卿,他千戶隻是芝麻武官,並不能上朝進金鑾殿,何況錦衣衛十分神秘,乃天子爪牙,百官不識他們再正常不過。”
張良道:“小人卻是不知朝中情況。”
孫蕭隱道:“你哪裏知道,我貶官到此正是拜他所賜。”
張良果然是不知道,聽的一怔。
孫蕭隱道:“他在此,是不是對付總兵?老實回答,不得瞞我。”
張良心知孫蕭隱十分精明,根本瞞不了他,爽爽快快同他講,反而得他讚個忠誠可靠。
張良道:“大人神機妙算,正是對付總兵大人,小人不能定奪,深夜打撓大人清夢,來聽大人教誨。”
孫蕭隱立即道:“莫扯上我!”接著又道:“錦衣衛對付總兵大人也好,總兵大人對付錦衣衛也罷。我孫蕭隱兩邊都惹不起。”說罷,又是踱來踱去,低頭沉思,顯然此事令他十分疾首,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