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必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誰也沒辦法解開其中的結。
我輕輕吹了幾聲口哨,這個習慣由來已久,我小時候一個孤獨無聊的時候,總喜歡吹幾聲口哨,我差不多可以用口哨來演繹許多我唱不上去音調的歌曲。這個習慣在我來深圳之後被硬生生壓了下去。陶小敏第一次聽我吹口哨的時候就很生氣地教訓過我,說我吹著口哨簡直就是一個流氓。
在陶小敏的印象裏,吹口哨的都不是好人!
想起陶小敏俏皮的樣子,我心裏忍不住笑起來。這死姑娘不知道是怎麼了,老是看不起苟麻子,害得苟麻子還以為我在裏麵作怪。如果不是上次我帶著王常舉將他從徐源手裏救出來,我估計苟麻子這一輩子都會把我當情敵。
對於陶小敏,我說不上喜歡與不喜歡。當初剛來深圳的時候她去接我,第一次見麵我將她驚為天人。要知道我一直混在學生當中,女學生縱容天生麗質,也會被日複一日的讀書弄得灰頭土臉。陶小敏是我來到社會上第一個認真觀察的女孩子,她身上所有的時尚和朝氣,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自慚形穢,直到見到了孟小冬,才知道這世界上的女人,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陶小敏去成都是我刻意的安排,我知道苟麻子的秉性,陶小敏不去,打死他也不會去。他老是擔心把陶小敏單獨留在深圳會被我吃了。殊不知我們一道去了成都,老子都沒碰她一下。
我不碰陶小敏不是我不願意,而是中間隔著個死苟麻子。苟麻子一門心思想娶陶小敏做老婆,如果我捷足先登了,我們兄弟的感情就會像風兒一樣被吹得七零八落。
心裏想著事,車便到了精神病院。醫院不讓進去停車,門口又沒停車線,我左右四處看,眼光便看到一輛車停在路邊,心裏想,別人聽得,我也停得。當即將車鎖了,徑直往醫院裏走。
今天還是蘭花兒值班,看到我來,微微一笑說:“你同事的情況好轉多了。”
我連聲感謝。
蘭花兒說:“我下班了,你要看你同事,我幫你叫醫生來。”
我搖頭說:“蘭醫生,你下班了呀,既然下班了,我也不打擾你了。我自己去找醫生吧。”
蘭花兒抿嘴一笑,掉頭往門外走。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後,才悄悄收回目光,準備去找值班醫生。
說也奇怪,蘭花兒一消失,玉露丸的熱氣跟著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暗暗罵了一句。
值班醫生聽說我是美心的同事,驗證了我的身份後才領著我進門。
過了三道門,我才看到另外一個世界。
屋裏遊蕩著不少穿著病號服的人,看到我進來,都一齊拍著手喊我:“帥哥,帥哥。”
我不敢去看她們,跟著值班醫生匆匆穿過她們,來到一間小房間裏。
美心孤獨地躺在病床上,昨天被帶子綁著的手已經鬆開。她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像個死人一般。
我心裏一酸,眼淚差不多就要滾落出來。
值班醫生輕輕叫著她美心的名字,叫了好幾聲,她才轉過臉來,驚奇地盯著我看。
醫生問她:“你認識他嗎?”
美心似乎使勁地想,想了好一陣,搖了搖頭,我的失望還沒開始她又使勁點頭,咧開嘴一笑說:“這是董永,我老公啊!”
我哭笑不得,想去將她扶起來坐。醫生阻止了我,示意我站在一邊,她挨著美心的頭問:“他是董永,你是誰?”
美心笑得更燦爛了,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我是七仙女啊。我是私自下凡來的,被玉帝老子發現了,會抓我上天的。”
值班醫生對我搖了搖頭說:“精神是平靜下來了,但神誌還是不清。”
剛好隔壁有個患者在鬧,醫生便扔了我,匆匆趕過去。醫生剛走,我就看到美心的眼裏滾落下來幾粒眼珠兒。我大吃一驚,還沒開口,美心已經壓低了聲音說:“王者,救我出去。”
她認識我!這個反應第一時間在我腦海裏響起來,我差不多是狂叫著喊醫生過來。
我的喊聲將整個病區都驚動了,頃刻間,門口便圍攏了一大堆人,都衝著我咧開嘴笑,一聲接一聲地喊:“帥哥,來愛我吧,帥哥,來愛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