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梁大地不歡而散,他一個香港農民,居然想威脅我。一路上我都在恨恨地想,老子下次逮個機會,一定讓他好看。
梁大地的口吻顯然知道我與孟小冬的關係,他甚至厚顏無恥的說出的那番話,要是讓孟小冬知曉,不氣個半死才怪。
奇怪的是這段時間孟小冬一直沒找我,甜姨也沒消息,她們的訴訟案應該有個判決結果了,我想。
我決定找厲海打聽一下案情進展。厲海在法院還是認識不少的人,畢竟是副院長的千金,誰都會給三分麵子。
果然,電話過去不到半小時,厲海的電話就追了過來,告訴我說判決書在前天已經下了,孟小冬敗訴。
孟小冬敗訴是預料之中的事,也正是甜姨和她所期待的事。隻有孟小冬敗訴了,她才會提起申訴。隻有在訴訟期間,涉案的股票才會凍結。
如果判決孟小冬勝訴,手裏沒有握著股票交易賬號的她,根本就沒辦法將股票變現。而甜姨一旦敗訴,她就再沒機會阻止梁大地或者孟小冬將股票出手。
股票不在了,訴訟就沒標的物。沒有標的物的訴訟,法院根本不會受理。
當初孟小冬將股權轉移至梁大地名下時,在梁大地的強烈要求下,順帶著將股票交易賬號一股腦轉交給了他。
公司剛上市時,由於他們持有的是原始股,有時間規定不能在二級市場交易,因此孟小冬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等到股票解禁時,孟小冬進去係統想要看看股值,突然發現賬號打不開了。問了梁大地,才知道他早改了密碼。
改了密碼的梁大地,從此對孟小冬追問賬號一事忌諱莫深。梁大地熟知股票交易程序,他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將手裏的股票全部拋出去,卻沒料到半路殺出一個於甜,一紙訴狀將孟小冬告上法庭,要求孟小冬返還由其代持的股票權益。
於甜手裏有證據,不但是徐大官在律師行委托的監督協議書,還有一份至關重要的會議紀要。會議紀要是當初股權改製會議上形成的,對出資方的出資認可的一份法律性文件。會議紀要上寫得很清楚,孟小冬的股票屬於代持。
但紀要上沒有說明她替誰代持,這也成了一個公開的謎。除了當初主導股權改革的幾個主要負責人,沒有人知道孟小冬手裏股權的來曆。
法院是重證據的地方,加上孟小冬與甜姨事先有約定,她們的這場官司目的都是針對梁大地,隻有拿到了梁大地手裏持有的股權轉移協議書,孟小冬就有辦法將股權拿回來。
梁大地因為股票凍結不能交易,但他手裏的協議書也正是孟小冬致命的武器。拿著協議書,不管誰贏了,沒有他梁大地,誰也動不了股票。
我悄悄算了算,按照該公司目前的市值,梁大地手裏的股票價值在兩個億以上。如此一筆巨大的財富,擺在誰麵前,誰不眼紅?
當然,這裏麵還有一個股權來源的合法性問題。徐大官雖然已經淪為了階下囚,但他深耕這麼多年的官場基礎還在。幫他的人雖然不會直接出麵,但私底下一個眼神就能讓別人心知肚明。
再說,沒有人追究股權來源的合法性,誰又閑著沒事去翻多年前的舊飯呢?
孟小冬敗訴,接下來她就會在規定的期限內申訴。隻要孟小冬一申訴,股票仍然要凍結,梁大地還是動不了心思。
我暗暗的為孟小冬的這一招讚歎,太高明了。要是換了我,此刻必定是一籌莫展。
問了厲海知道了結果,心裏還是沒底,我又一個電話打到律師安靜的手機上。
安靜接到我的電話顯得有些吃驚,得知我的意思後,直言不諱地說:“敗訴正常,現在正在準備上訴啊。”
我試探著問:“有不有需要我做些什麼?”
安靜猶豫了一下說:“我這裏不需要。但我知道,需要你幫助的是孟小冬。”
我不敢給孟小冬打電話,上次我拒絕將協議書給她,已經在心底責備了自己千萬遍。我現在沒有任何勇氣去麵對她。我希望她能理解我,我不給她,並不是不相信她,我要保護自己,隻能硬著心腸。
掛了安靜的電話,我暗暗高興。隻要梁大地不能得逞,時間拖得越長,勝利的機會就會越大。
財產糾紛本來就是件很複雜的事,要想在千萬種錯綜複雜的關係裏理清理順,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
孟小冬、甜姨,還有梁大地,他們誰也不會輕易將嘴邊的肥肉吐掉不吃。何況這塊肥肉之大,大得簡直不可以簡單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