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光不禁不佩服他們來,徐大官未出門之前,他們都像空氣一樣看不見摸不著,等到徐大官一露麵,他們就像突然從地底下鑽出來一樣,神情肅穆,態度謙恭。

徐大官被簇擁而去,邱光跟在一群人身後,隨時保護首長。

視察因為時間關係不得不結束,徐大官上車之前,特地將邱光叫到身邊,握著他的手感謝。

邱光激動無比,低聲彙報說:“首長,其實我跟您還是老鄉呢。”

徐大官驚訝地笑,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幾下,隨即鑽進車裏揚長而去。

一個月時間不到,派出所所長高升到分局做了副局長,空出來的位子自然而然就留給了邱光。

事後聽人說,邱光的所長是戴帽子下來的,誰也不敢覬覦。

我聽完這段像江湖野史一樣的傳說,忍不住笑了起來。

孟小冬蹙著眉頭說:“王者,你還真年輕,這些事你不會懂的。官場就像戰場,隨時都會被人殺掉。遇到對手了,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你。”

我嘿嘿笑道:“那麼恐怖?”

“比我說的還要恐怖十倍。”孟小冬歎口氣說:“一個人要在再官場混下去,不但要有強大的精神,還要有強健的體魄。因為打不過對手的時候,熬死對手未必不是一個好策略啊!”

我咋舌道:“幸好我這輩子沒機會做官了,要不這麼複雜,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

孟小冬微微一笑說:“人這一輩子,未必一定要做官。但一定要做好人。官場就是個下水道,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都混在一起。但是任何人都願意在裏麵生活,哪怕再擠不進去,拚著命也要擠進去。擠進去的人,哪怕天天活得憋屈,也沒有一個人願意主動退出來。”

我伸手拍了一下大腿,狐疑地問:“邱所既然有徐大官這麼個靠山,為什麼這麼多年還一直是個所長?”

孟小冬歎口氣說:“這就是命了。”

按照孟小冬的說法,當時的邱光在公安係統簡直就是一顆明星。所有的榮譽都有他的份,而且已經列席了分局黨委常委。如果不出意外,三年內到分局,五年內升市局,都是順理成章的事。

邱光也是春風得意,甚至在分局開會,他的位子也與局長靠在一起。整個羅湖區,邱光出麵的事,比書記還好使。

人生的轉折往往出其不意,邱光在躊躇滿誌時,傳來徐大官接受審查的風聲。

到後來甜姨來孟小冬家裏做管家兼保姆,都是邱光一手安排的。因此孟小冬說邱光不是她的人,而是甜姨和徐大官的人,由此可見一斑。

聊完了邱光的事,孟小冬又開始問我蘭花兒的來曆。

我與蘭花兒也就兩麵之緣,第一次是送美心來治療,第二次就是今天了,蘭花兒有什麼情況,我一概不知。因此孟小冬在問了我幾句後不見我回答,有些生氣地說:“你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我苦笑著說:“姐呀,你如果覺得我瞞了你,天打五雷轟好不好?”

孟小冬瞪我一眼笑道:“想死呀?沒那麼容易,我可不會讓你死。”

說話間車到了康寧醫院,進去一問,才知道過了探視時間,不能見到美心了。

孟小冬便失望地歎氣,輕輕說:“這個美心,怎麼突然就瘋了呢?”

我不想把蘭花兒的話說出來,免得她又疑神疑鬼的問蘭花兒的事,於是滿臉愁容地說:“是啊,也不知她遇到了什麼事。”

剛出醫院門口,蘭花兒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我走開幾步去接聽,話筒剛打開,就聽到蘭花兒暴風驟雨般的責問追過來。

“王者,你還是不是人?扔下我一個人跑了?”

我苦笑著說:“蘭醫生,你在派出所,又沒危險。”

“你不是個好人!”她總結著說:“以後我不想看到你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掛了電話。

孟小冬狐疑地問我:“誰來的電話?”

我訕訕地笑,說:“蘭醫生打來的,她問完話了。”

孟小冬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人家出來了,你不去接她?”

我雙手一攤說:“有什麼好接的?她有手有腳的,自己回去不就是了?”

孟小冬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往門外走。

我追了幾步過去,與她並排而行。

她側過臉說:“你還跟著我去哪?”

我一愣,是啊,我跟著她去哪?去別墅嗎?可是孟小冬她沒讓我去,我不能舔著臉說要去啊。

“我晚上有約,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孟小冬扔給我一句話說:“有空你去一下廠裏和物流公司,薔薇說有事要找你。”

我哦了一聲,心裏想,老子現在是梁少爺,又不是你手裏的員工,你吆三喝四的指揮我,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