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料到我會與賈包宇打一架。

初入大學校門,一切都很新鮮。帥哥靚妹養眼不說,單就一個操場和圖書館,就讓我樂不思蜀。

我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讀書、打球、吃飯、睡覺,人生如此,足矣。

我的宿舍住了四個人,兩個南方人,兩個北方人。四個人在熄燈前終於見麵,賈包宇熱情地將我介紹給其他三個人,等來的卻是三個人的冷淡和不屑。

翁美玲走之前給我準備了所有讀書需要的用具,包括一台嶄新的筆記本電腦。這在我們宿舍,是最令人羨慕的東西。賈包宇沒電腦,他的下鋪堆著一些書和他的個人用品。另外三個隻有一個南方人有電腦,賈包宇就感歎說,還是你們南方人有錢,有錢真牛。

我淡淡地笑,指著自己的電腦說:“賈包宇,你要是喜歡玩,可以玩我的電腦。”

賈包宇就是在我這句話之後,幾乎將我的電腦據為己有。

我們的矛盾也就因為電腦而爆發。

我來讀書時,賈包宇他們已經快有一個學期,我的來曆曾經讓全班四十個同學竊竊私語,我確實是個來曆不明的學生,高招工作早就結束,學生開學也快一個學期,我這時候突然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裏,不由人不懷疑我的來路。

賈包宇曾經試探過我,我對他的試探總是抱著微微一笑。我不知道翁美玲用了什麼手段讓我來讀書的,我也沒必要知道。總而言之,能有書讀,圓了我的大學夢,管他什麼來曆!

讀了一個星期的書,一班的人還沒認全,但同宿舍的幾個人,卻是混得滾瓜爛熟。

除了賈包宇外,另一個北方的同學叫全勝,據說是他們縣裏的高材生,本屆高考的全縣唯一本科生。南方的同學叫勻不餘,廣東潮州人,家裏做電器生意的,是個有錢的主。

勻不餘也是個學霸,在潮州人裏算是另類。通常像他這般有錢人家的孩子,讀書都是狗屁不通,沒想到勻不餘卻鶴立雞群,不但書讀得好,還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這在今天看來,他這般年紀有如此高的造詣,簡直就是寥如晨星一般的稀小。

北方人鬥地主,南方人玩麻將。這兩樣東西我都懂,但並不熱衷。賈包宇就不同,他玩鬥地主的技巧幾乎能與賭神媲美,我在入學三天後就上了他一當。

按賈包宇的說法,宿舍四個人,南北雙分天下,都要融會貫通。他定了個規矩,星期一到星期三,宿舍玩鬥地主。星期四到星期六,宿舍玩打麻將。星期天自由活動,各不幹涉。

我不反對,其他三個人更不反對。賈包宇這塊頭擺在那裏,與他發生爭執並不是一件討喜的事。何況所有宿舍都在晚上下課後要玩上幾把,這幾乎是公開的大學生活之一。

賈包宇提議要玩就一定要帶彩,不帶彩沒人有興趣。

我就是在賈包宇的建議下,一個晚上輸了將近一千塊。

一千塊錢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孟小冬的十五萬還在我身上放著,翁美玲臨走前又塞給了我一張銀行卡。裏麵的錢足夠我周遊全國一圈。可憐的是全勝,家裏就種著幾畝薄田,上學的費用還是東拚西湊過來的,家裏給的生活費剛剛維持到年底,被賈包宇一場牌打下來,不但沒剩一分錢,反而還欠了他五百多塊。

勻不餘從一開始就拒絕與我們打牌,一門心思撲在電腦上玩遊戲。勻不餘說過,高中三年他比和尚還苦,現在上了大學了,要把失去的都補回來。否則回去老家,與過去的老同學聊起遊戲來,自己都沒話說。

全勝輸了錢,沒錢吃飯了,就去找賈包宇借。賈包宇倒也爽快,要借錢可以,打個借條,理由是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借一百塊,月底還一百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