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料到翁美玲居然被“邊控”了。

我接到她電話的時候,她正哭得聲嘶力竭。

我帶著全勝趕到邊檢站,看到翁美玲失魂落魄地坐在花壇的台階上,花容失色,雲鬢散亂。

我輕輕叫了一聲:“翁媽媽。”

她聞聲抬起頭,看到是我,哇的一聲哭起來。

梁鬆出國不歸的事已經正式暴露出來,總行正在組織人查他。銀行在我來學校之前已經派人到過別墅,限期我們搬出去。搬不搬我們不急,銀行再狠,不至於將我們趕出來。還有就是梁鬆的事,還處在調查階段,誰知道結果如何呢?

我來學校時給翁美玲說過,任何風吹草動,第一時間要給我電話。當然,我堅決反對她去找梁鬆,茫茫世界,一個人連一粒塵埃都不如,到哪裏能找到他呢?

翁美玲最終沒接受我的反對,她獨自一人準備出國尋找梁鬆,卻在邊檢的時候被攔了下來。

全勝跺著腳罵:“什麼狗屎,憑什麼不讓人出國?都什麼時代了?還搞階級鬥爭呀?”

我又攔住全勝說:“少說兩句,回去。”

翁美玲來學校,覃小曼她們都得知了消息。等我們一到,她們已經在校門口迎接了。

賈包宇去訂了包廂,陳舒雅、王芙蓉都來了,隻有勻不餘,一個人留在宿舍,說他的遊戲正在關鍵時刻,分不開身。

翁美玲看著一桌子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心情明顯好了許多。

他們並不知道梁鬆的事,隻是聽全勝說不讓翁美玲出境,於是每個人都罵了幾句,然後圍著翁美玲,噓寒問暖的,搞得翁美玲居然有些局促了。

賈包宇辦事讓人放心,從訂房到點菜,安排得很是妥當。

覃小曼提議喝點紅酒,紅酒拿上來的時候,王芙蓉仔細看了看,說此酒不地道,不如她去買兩支過來。

王芙蓉一走,陳舒雅便告訴我們,原來王芙蓉家就是做紅酒生意的,家裏有個酒莊,生意做得挺大,據說整個南方地區的紅酒,一半是從她們家出來的。

正說著,王芙蓉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個袋子,她居然拿來四支紅酒,而且一看價值就不菲的那種。

翁美玲是個見過世麵的人,她低聲告訴我說:“梓陽,這酒好貴的,喝了浪費了。”

我便去看紅酒,左右端詳一會,問王芙蓉:“多少錢一支呀,太貴我可付不起。”

王芙蓉抿嘴一笑說:“沒讓你給錢。我是買來給阿姨喝的。”

覃小曼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她從我手裏接過去酒瓶,舉著看了看說:“這怕也要幾百塊一支吧?”

王芙蓉不語,陳舒雅笑道:“小曼,你這次的眼光就走偏了吧。幾百塊?你一千塊能買來嗎?”

覃小曼臉色一沉,說道:“我貧農家庭出身的,不懂奢侈品,夠了吧?一支紅酒,一千塊還不夠,喝人血都沒這麼貴喲。”

陳舒雅一點不讓地說:“你懂什麼,這就是高尚生活。”

我不想看她們口角,這幾個女孩子隻要在一起,語言間總喜歡含沙射影。但她們每次又都喜歡聚在一起,實在是令人琢磨不透。

王芙蓉始終不插話,她乖巧地陪在翁美玲身邊,含笑看著陳舒雅和覃小曼兩個人。

實話說,我也不懂這酒值多少錢,但我明白,王芙蓉出去拿酒回來,一定是去了自家店裏拿。

王芙蓉家在廣州開了幾家比較有名氣的酒莊,專賣名貴紅酒。

等到菜上來,賈包宇也進來了。一眼看到桌子上的紅酒,大驚小怪地嚷:“哎呀,誰買的拉斐呀,這麼高級?”

陳舒雅便指著王芙蓉說:“這裏除了王大小姐,誰能出手這麼大方?”

我疑惑地問:“這酒多少錢?”

翁美玲悄悄拉了一下我衣角,低聲說:“傻兒子,這一支酒,差不多就是一萬多塊。”

我嚇了一跳,這麼說,王芙蓉出去轉一圈,就拿回來四萬多?

賈包宇興致勃勃地叫來服務員開酒,一邊說:“這酒,太貴了。我第一次喝,還是參加省武術運動會的慶功宴上喝了一次。”

覃小曼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說:“知道你見過世麵了,有什麼好吹的呀?”

賈包宇笑嘻嘻地說:“小曼,我沒騙你,這酒是真的很名貴。不過,現在市麵上假的更多。”

覃小曼就疑惑地看著王芙蓉問:“芙蓉,你這酒是真的假的呀?”

王芙蓉微微一笑說:“我也不知道真假,你們喝了就知道了。”

覃小曼冷笑道:“要是假的,我們就不喝了。喝假酒是要死人的,最低也會瞎眼的。我們倒不怕,隻是擔心萬一把阿姨喝壞了,誰能承擔責任啊。”

覃小曼的話無異於在一堆熊熊燃燒的火上澆上一盆冷水,所有人頓時都不開口了,都將眼睛來看王芙蓉。

王芙蓉也不說話,徑直拿開瓶器開了酒,倒了半杯在高腳杯裏,輕輕搖晃幾下,輕啟朱唇,一口喝下。放下酒杯說:“要瞎,先瞎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