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勝還沒等來,黃婉卻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我趕緊將身體往樹後躲,被黃婉一聲叫住:“躲什麼躲?出來。”
我訕訕地笑,說:“沒躲,不躲。”
“告訴我你翁媽媽的電話。”她直接問我要,拿出電話準備記錄。
我警惕起來,問她:“幹嘛?黃老師你要翁媽媽電話幹嘛?”
“你不需要問,告訴我就是了。”她眼睛盯著手機,頭也沒抬,等著我報號碼。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乖乖地將號碼告訴了她。黃婉是屬於不到黃河不死心的人,她既然問了我要,我不告訴她,根本走不掉。何況錢大有說過,我的高考檔案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來的,單就這一點,我不能分不清好人壞人。
黃婉拿了電話就走,也不告訴我她要翁美玲的電話有啥用。我想問,看著她嫋嫋婷婷走遠的背影,還是忍住了沒出聲。
我現在有個強烈的預感,黃婉在幫我!
全勝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出現在我眼前,把我嚇了一跳。
我一把揪住他的頭發罵道:“小子,想嚇死老子啊!”
全勝嘻嘻地笑,四顧之後小聲說:“我現在還是老實一點好,別虛張聲勢的,弄得下不了台。”
我笑道:“你也知道怕啊?當初誰給了你賊膽,偷拍這樣的事也敢做?”
全勝辯解道:“又不是我要偷拍,是勻不餘好吧!是他要我去的。”
“他叫你殺人你也去殺?沒頭腦的東西!”我罵道:“老全,你想想啊,如果你這事被揭露出來了,可是比偷個東西更讓人不齒啊!”
“我當然明白,所以,老王,你得保護我。”全勝小心翼翼地說:“我們家我可是第一個大學生,要是我沒了,我家的希望就全沒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推了他一把說:“老全,就憑著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家還是沒希望的。一天到晚守著電腦打遊戲,會玩出個什麼花樣來?到時候畢不了業,還不是與我一樣。”
全勝涎著臉說:“老王,你是好人。我曉得的,關鍵時刻,你一定會幫我。我向你發誓,從現在開始,我不再玩遊戲了,我要一門心思把書讀好。”
我們兩個說說笑笑,不一會就走到了校門口。
現在我王者在中大也是個風雲人物,不僅僅是因為我寫得一手好毛筆字,而是因為我不能注冊的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迎麵碰到幾個同班同學,他們都與全勝打著招呼,而不與我打招呼。
我心裏想,這些狗日的東西,把老子當作另類了。不能注冊怎麼啦?老子的成績比你們差嗎?
現在的社會,仇官仇富的心態特別嚴重。像我這樣有背景的人,本來就被人冷淡。如今被爆出是走後門入的學,至今還不能正式注冊,這在他們看來,我根本就算不得是他們的同學。
其實這個苦,隻有我自己才能體會。老子算什麼有背景的人呢?真正的官二代看不起我,真正的富二代更與我毫無關係。事實也如此,我成了梁梓陽之後,並不認識一個官二代,也不認識一個富二代。我還是我,一個簡單的活在提心吊膽中的小人物。
全勝顯然感覺到了我的不快,罵道:“老王,你別跟這些人一般見識。這些家夥都是鼠目寸光的,就算你老王不拿個文憑,這些人今後誰能趕上你呀。”
我心裏想笑,倘若全勝知道了我現在今非昔比了,他還會這麼說嗎?
確實,有梁鬆在,我這輩子不會有任何的顧慮。讀書、安排工作、混仕途,再結婚生子,每一個人生步驟都會安排得很妥帖,根本不需要我自己來操心。我會像一列行使在鐵軌上的火車一樣,按照固定的路線前進。該靠站靠站,該前行前行。我不能有絲毫的偏離軌道的想法,因為一旦脫軌,我的列車就將翻覆。
校門口的夜宵攤白天不見蹤影,沿街一路過去,幾家清吧的布質招牌在微風的吹拂下,迎風飄揚。
我們找了一家店,推門進去,就看到屋裏坐著幾個人,看到我們進來,不約而同站起身。
這幾個人我認識其中一個,是學生會的一個幹部,平常對我去學生會寫海報就很不感冒。我隻知道他姓廖,具體叫什麼,我沒問,也不想知道。
廖同學對覃小曼有好感,又是高我們一屆的學生,平時覃小曼總是以“師兄”叫他。我與他有過照麵,沒說過話。但我感覺得到,每次我去學生會,他的眼光總是很毒辣地看我。
我朝他笑笑,準備與全身去靠裏間的一張小桌子坐。
廖同學擋住了我的路,陰陽怪氣地說:“兄弟們都來認認吧,這位同學,就是讓覃小曼喝藥的情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