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真相與內幕(1 / 2)

老者姓劉,大號劉啟春。退休前官居副處級,某街道辦副主任。

劉啟春乃深圳土著,見證了這座城市的發展。也是第一批受到改革紅利的人。比如他老宅拆遷,一夜之間讓他從一個小公務員搖身一變,成為身價千萬之人。

閑聊幾句,得知他認識的人不在少數,居然連邱光也熟。

煙是管教幹警提供的,在一間小房子裏吞雲吐霧。一支煙抽罷,劉啟春提議去喝點什麼,仿佛他身處街市般自由,讓我吃驚不小。

事實確實如他所說,除了酒,他想喝什麼,還真的一叫便到。

我大惑不解他進來的緣由,像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在拘留所裏呆。可是看老劉的樣子,似乎很享受,疑惑之餘,老劉一番笑談,釋了我的疑竇。

蓋因老劉現在煩他的女友,又沒辦法將之驅逐出去。兩人在一起,基本是你眼不看我眼,三句話後,必定烽煙四起。老劉畢竟是做過官的人,修養還是有一點的,再說,女友溫柔起來的時候,也讓他流連難返。由此以來,煩透了,便動手。一動手,女友便報警。一報警,老劉就主動要求拘留自己。

我聽完這些,啞然失笑。想起人生在世,無可奈何之事還真如過江之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劉的疑惑我也不瞞他,幹脆告訴他王常舉就是我結拜的兄弟。

劉啟春沉吟一會,歎口氣說:“這個老王,還真是條漢子。”

我自豪地說:“當然,我王者的兄弟,誰不頂天立地。”

老劉皺著眉,輕輕歎息說:“要說這個老王,可能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所以他對我說的話,原來我還認為是吹牛的,現在看來,還真有那麼一回事了。”

我心情沉重,想起王常舉家破人亡的慘境,差點掉下淚來。

“你認了梁鬆做幹爹,是也不是?”他突然問我,眼神開始漂浮。

“你認識他?”我狐疑地問。像老劉這樣級別的幹部,一般情況很難與梁鬆這樣的人物打交道。梁鬆是廳級,與他隔著幾乎有一座山的距離。

老劉搖搖頭說:“人我不認識,不過,聽說過這個人。也是深圳本地的,有一套。可惜命運乖張,祖宗沒葬到一塊好地。”

我想笑,從小接受的無神論,讓我從來不相信鬼神與命運。

“你的這個王兄弟的事,其實就是與梁鬆有莫大的幹係的。”劉啟春猶豫片刻說:“小兄弟,我們是萍水相逢,不過認識了你,還認識你的兄弟,也算是我們之間有緣分。緣分這東西,是要幾千年才能修來的啊。”

我知道他有話要說,便閉了嘴不再出聲,等著他細細道來。

果然,劉啟春好不隱瞞地將王常舉與他說過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我。

當初王常舉送孫玉回家,孫玉卻不讓他送回去,而是拐了一個道,去了辦公室。

孫玉一進辦公室,便丟下王常舉去了洗手間,半天認不出來。王常舉是個認真的人,等了半天不見人出來,以為孫玉出了事,便起身想去看看。這一起身,眼光便落在了孫玉桌子上攤開的一本日記本上。

看到一個日記本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居然在孫玉的筆記本上看到了我的名字,便留了一個心,匆匆瀏覽下去,越看心越緊,到了後來,差點要跳起來。

筆記本裏記載的不光是我的事,讓王常舉惶恐的是裏麵有大量的關於梁鬆的東西。

梁鬆是孫玉的頂頭上司,關鍵是收了我做他的兒子。作為好兄弟的王常舉,焉能不關心?

筆記本裏關於梁鬆的事,大多是涉及到經濟問題,比如梁鬆在哪裏收了多少錢,經手人是誰,記載得清清楚楚。這樣的東西一旦流露出去,梁鬆就隻能死路一條。

梁鬆出事,對我自然是很大的問題。王常舉幾乎是毫不猶豫將筆記本偷偷藏了起來。等到孫玉歪歪倒到回到辦公室,跌坐在沙發上暈暈欲睡之際,王常舉便拿了孫玉的鑰匙,去了庫房打開了梁大地的保險櫃門,拿了我經常在他麵前念叨著的協議書,消失在茫茫人海裏。

劉啟春說完這些事,心情無比沉重地說:“你的這個兄弟,還是掂得清輕重。明知盜竊銀行保險櫃是死路一條,還要幫著你去做,你說,世界上這樣的兄弟有幾個?”

我被他說得差點要痛苦失聲。但身在拘留所,我隻能強忍著不掉下淚來。

“不過,據說這個梁鬆已經去了國外,消失了?”老劉問我,眼光變得開始有神起來,嘖嘖讚道:“人老了,去國外過日子,這個辦法倒是很不錯。聽說外國環境好,空氣更好,在國外生活,要比在國內多活好多年。”

我還沒從他說的故事裏回過味來,隻能機械地附和他說:“確實是,人家社會製度與我們不同。”

“我要有機會,也出國去。”老劉一副神往的樣子,整個人似乎都沉浸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