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回到深圳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將我叫了過去。
她顧不得羞澀,看到我,毫不猶豫將身子偎依進我的懷裏,貼著我的胸口長長舒了一口氣。
我任她展開雙臂,將我的腰牢牢抱住,自己木偶般的一動不動。
“我想你啦!”她說,揚起她明淨的臉來,一朵紅暈如彩霞般掠過,令人怦然心動。
“你去了哪裏?”我心裏有滿腹的怨氣,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世界好像要傾覆了一樣。梁大地報警說我詐騙,甜姨威逼利誘我與她合作。我仿佛被一張巨大的蛛網縛住了一樣,四處針紮,找不到逃生之門。甚至連呼吸都開始困難,憋屈得如同脹大的氣球,隻要小小的一根針尖,便能將我刺得魂飛魄散。
“我去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孟小冬說,嬌滴滴的神態掩飾不住她眉宇間的憂傷。
“什麼事?”我追問著她。
“與你有關。”
“與我有關?”我百思不得其解。她辦什麼事會與我有關?而且將人消失不見去辦,可見此事非同小可啊。
“就是與你有關。”她嗔怪地扭了我一把,低聲說:“我要嫁人了。”
“嫁人?”我吃了一驚,聲音不覺高了許多:“你要嫁給誰?”
“不告訴你。”她嬌羞地掃我一眼,慌亂地去看別處。
“要嫁人是好事,不告訴我不好吧?”我遲疑地問。
“我告訴你,你會答應嗎?”
“當然。”
“可是你告訴我,誰還會要我呀?”孟小冬悵然地說:“誰會看得起我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呢?”
“離婚怎麼了?”我笑道:“孟小冬,你人又漂亮,還是個富婆,喜歡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排隊,我看呀,從羅湖排到南頭關還要多。”
“是嗎?”孟小冬驚喜的問,說:“你想逗我開心,是不?”
我搖搖頭說:“我說的是實話。”
“哪你喜歡我不?”她害羞地低下頭去,不敢與我對視了。
我心裏一動,脫口而出說:“喜歡。”
“你願意娶我不?”她的聲音低得像蚊子了,頭也跟著埋了下去,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我伸出手,摟著她的腰說:“孟小冬,就算我願意娶你,我還怕你爸爸殺了我呢。”
孟家爸爸一刀砍在我胳膊上,傷口雖然愈合了,卻留下了一條猩紅的疤痕。這道疤痕讓翁美玲心痛不已,她摟著我的胳膊默默流了很久的淚。還是我安慰她說,男人身上沒幾道刀疤,還真算不得男人她才作罷。
孟家爸爸這一刀,誰都能看出來是衝著我與她女兒不清不楚的關係來的。在孟家爸爸心裏,我與孟小冬年齡相差那麼大,倘若走到了一起,他家的脊梁骨不被人戳斷才怪。
他是在警告我,這一刀讓我長點記性!
我當然有記性,何況,從認識孟小冬的第一天開始,到我們後來的溫柔,我從來沒奢望過這一輩子要與她在一起。我感覺我們就是一條河流中的兩片飄萍,偶爾被波浪擠到了一起,在下一場波浪來臨的時候,又會十分自然地分開。
我的話讓孟小冬笑起來,她抬起頭,溫柔地看著我說:“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她說著話,一邊去擼我的衣袖,想看看我愈合的傷口。
我躲避這不讓她看。這道刀疤長得奇醜,就像一條蚯蚓一般蜿蜒在我的胳膊上。
“給我看!”她命令我說:“王者,這是告訴你,你不可負我。”
我聽得有些不是滋味。怎麼會是我負她呢?於是我笑著說:“孟小冬,你這話不對啊,老子可沒資格負你。”
她格格笑起來,將我的胳膊貼在臉上說:“這一輩子,我要枕著這條刀疤睡覺。好恐怖啊!”
我嚇了一跳問:“你說什麼哪?你都要嫁人了,還說這樣的瘋話。”
“你想我嫁給誰呀?”她笑吟吟地看著我說:“你願意我嫁給別人嗎?”
我故意長歎一聲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能攔得住。”
她瞪了我一眼,使勁扭了我一把嚷道:“王者,你真沒長心呀?故意氣我是不?”
我搖著手說:“不敢不敢。孟大小姐誰敢氣?找死啊!”
她得意地哼了一聲道:“知道就好。”
我試探著問:“孟小冬,你想好嫁給誰了?”
“嫁給你呀!”她毫不掩飾地說:“除了你,我誰也不嫁。你會娶我吧?”
她直愣愣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裏開始發毛。孟小冬是美女沒錯,她的年齡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快三十歲的人。她的皮膚光滑,白皙,柔和得如同珍珠,她的一頭如瀑布般的黑發,仿佛每一根發絲裏都穿透著無邊的溫柔。歲月沒給她留下任何的痕跡,反而這把殺豬刀把我磨礪得像飽經滄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