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暖花開,在這個南方海邊的小城,春天來的要比北方稍稍早上一些,時至中午,一股春風,帶著海腥味不遠千裏漂洋過海,或許隻是為了輕輕的吹動,東乘書院裏那一棵正在徐徐盛開的桃花。
“朝聞道夕死可矣!”一個三四十歲左右,身穿青衣手拿書本,教書先生打扮的中年男朗朗說道。
青衣書生身材修長,臉上那一絲溫良的微笑,在座下的學生眼裏就沒有間斷過,雖然人至中年,可是那一舉一動間的寫意風流,也不難看出年輕時的風采。
這個時候,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人笑著摸了摸頭,打斷了教書先生的話:“李夫子!人一生要明白的道理實在是太多了,如果就為了明白一個就去死,那不知要死多少回啊!”
身穿青衣的李夫子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李夫子頓了頓,怕少年人不理解,於是解釋道:“這句話,其實可以這樣理解,人活一生,苟且偷生雖不可恥,但是為了自己生命而去放棄信念,那就算是活了下來,也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孔聖人所說的:‘朝聞道夕死可矣’,其實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為了自己的信念,那怕是去麵對死亡也在所不惜,而我說的信念,也就是孔聖人口中所說‘聞道’!”
李夫子看著少年人繼續說道:“道是支持人活著的信念,當有朝一日你們尋找到了自己的道,那個時候你那怕是麵對死亡,也不會感到害怕的;這就是聖人口中的:‘殺身成仁,舍生取義’的意思,生存之根本,道也!道之所以?信念乎;你們可懂了?”
“懂了!懂了!”下麵一群學子連連點頭,也不知道是真懂,還是假懂。
這時窗戶旁邊,一個瘦弱的學生站了起來,相貌竟和李夫子有著幾分相似,相貌清秀,如同桃花的眼中帶著不解,對李夫子詢問道:“那先生,我的道又是什麼呢?”
李夫子看著瘦弱的少年人,微微一笑:“你現在還小,不知道自己的道也沒什麼,如果有朝一日你尋找到了道,就算是麵對死亡,我希望你能貫穿自己的信念,去堅持自己的道,去執著自己執著的事,讓自己的人生不留下遺憾!”
瘦弱的少年人說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李夫子笑了笑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示意少年人坐下笑著打趣:“李長安,你倒是好氣魄!”
瘦弱的少年人李長安,聽了李夫子的誇獎,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對著李夫子嗬嗬一笑,悠然的坐了下去。
李長安目無尊長的舉動,倒是沒有讓其他人感到如何的意外,因為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大家都見怪不怪。
“恩師,恩師!”書堂的最後麵一個身材魁梧,相貌樸實的少年人有些迫不及待的叫著李夫子。
李夫子笑了笑說了句:“王侯,你說”。
那名叫‘王侯’的少年站了起來,帶著南方漁民特有的口音說道:“夫子!我知道我的‘道’是什麼!”王侯咽了咽口水:“我武成國常年受西方蠻夷的侵擾,又有百國聯盟和朝堂上禍國殃民的三公九卿,我以為大丈夫文當清國政,武當驅蠻夷!”
李夫子有些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說:“你們一個個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這個時候又一個相貌堂堂的少年人一本正經道:“夫子,我有一解!”
李夫子道:“齊文亭,你說”。
“如果真的有道的話,它在哪裏?又要怎麼去尋找呢?”
李夫子微微一笑道:“小道芸芸眾生,大道天地萬法!道在心,不在其形!這天地萬物,一花一鳥,這芸芸眾生,恩怨情仇,皆為天道!道在心中,不用去找!”
太陽再往下便是晚霞,李夫子眯眼看了看外麵已經西下的太陽,又看了看地麵上樹木的倒影已經照到了書院的書桌上,覺得時辰差不多了,輕輕一笑道:“好了可以下課了,夫子這幾日可能要出一趟遠門,三五日就會回來!所以這幾日你們就不用來書院了。”
李夫子話音剛落,頓時整個書院就炸開了鍋,就好像宸平三年那年,王國大軍收複了西南十三州時,大街小巷傳來的歡呼聲一樣!
李夫子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走了出去。
見李夫子走出書院,身材魁梧的王侯便小跑到李長安的身邊問:“恩師明天要去哪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