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歡樂和煩惱,來的快去的也快,就像童年的歲月。轉眼間,小含劍六歲了,該上幼學了。
這一年神州國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長老會議決定大赦天下,並令全國所有孩童六歲起無論男女都要入幼學,學費半由國庫補貼。這樣,真溪村裏除了小含劍之外,李家的二狗子,王三麻子家的丫頭等等也都要入幼學,每個村大概總有個五六個總角幼童剛好六歲,環山鎮的幼學便不堪負荷了。於是鎮上的學官在幾個較大的村子裏另開幼學,派駐了司蒙(幼學校長),小含劍要上的幼學就在鄰村陸家村的學堂山上。
這一日正月二十,在家裏祭了蕭家祖宗之後,蕭至善就帶了小含劍去陸家村學堂山。幼學校舍是一排齊整的青瓦白牆的平房,已經熱熱鬧鬧來了好些人,房前停了許多牛車和手推車,家長孩童一遛地排著隊在等著,邊上有一個年輕人在奔走安排,後來含劍才知道,他是幼學裏負責教授算術的先生,姓陸,是陸家村本村人。
含劍好奇地看著那些同來上學的孩童,隻見他們有的興高采烈,有的卻明顯是被逼著來的,愁眉苦臉,甚至還有一個號啕大哭,拉著父親說要回家的。
那陸先生走了過來,請蕭氏父子去排隊等候,司蒙正在對每個孩子單獨麵試。他問了含劍的姓名後就去安排。
終於輪到小含劍了,陸先生把他帶進一間房裏,向裏麵一個清瘦老人說了聲:“先生,這是第二十九個孩子,外麵還有十七個。”就出去了。
含劍上下打量這間房子和那老人,見房子幹淨明亮,木桌木凳,唯一和普通農家房間不同的是一麵牆上排了一列書架,上麵塞滿了大大小小的書。那老人青布長衫,粗手大腳,精神矍鑠,應該就是這所幼學的司蒙了。
在他打量老人的時候,老人也在打量他,見這個小孩神情淡定,不像其他孩子那樣要不是興奮就是忐忑不安,心中暗暗稱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蕭含劍。”
“名字能寫嗎?”
“我試試。”
司蒙攤開一張紙,小含劍也不客氣,拿起油畫刷子一般的毛筆一揮而就。
司蒙看著這蕭含劍三個大字,頗為驚訝,這孩子雖然年幼,筆力卻十分老練,寫的時候並沒有見他回筆補筆,回轉之間有些不按常理,卻有一種獨特的韻味,如果不存先入為主念頭的話,實在是一幅出色之作!老人眉毛揚了一下,口中卻不露聲色,又問:“還識得其它字嗎?”
“認得一些。”小含劍恭恭敬敬答道。
“那你看這幾個字是什麼?”司蒙往牆上一指。
含劍這才注意牆上掛了的橫幅,上麵寫著“一飛如羽”四個字。吸引他的卻是書寫的筆法,他到今天才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書法作品,隻見那幾個字有些像隸書風格,隻是端莊有過之,厚重頗有不足,而且有的地方像不是一筆而成,有塗補的痕跡。
司蒙見他發愣,溫言道:“不認識也沒關係,以後會教的。”
“不,先生,我認得這‘一飛如羽’四個字,隻是在琢磨這字的筆法……”
“哈哈!”老先生再也不掩飾心中的興奮,“不錯,這是書法!雖不算上乘之作,卻是老夫寫得最好的一幅。小家夥很有潛力啊,有我教導,以後書法一道的成就一定在我之上!”
小含劍嘿嘿傻笑,心裏卻想,你們用這油畫刷子寫字,能寫成這樣果然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