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匆忙,這一年,含劍十歲,上少學了。
離真溪村最近的少學,就在環山鎮上,少學的司茂林老先生和陸家村幼學的司蒙吳老先生是好友,含劍第一次去少學的時候,吳老先生執意要和蕭至善一起陪同前去,他向林老先生極力褒揚了小含劍,言語之中頗多自豪。司茂和含劍交流片刻,也覺得這個少年聰慧過人,老練沉穩,也很喜歡。蕭至善自然是奉上五瓶美酒百糧醇,把林老先生樂得合不攏嘴。
這百糧醇可不是一般能夠喝到的,這幾年蕭至善自家開了一個作坊,請了三五個靠得住的村人,釀酒蒸酒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又在錢塘郡府衙門使錢辦了一個專賣文書,打著蕭氏標誌的百糧醇美酒在錢塘郡供不應求,常有要貨的商人落腳在真溪村等候,不拿到酒就不回去。甚至有京師的世家專門派人來錢塘府求購百糧醇!一瓶一斤多些的百糧醇,隻需半壇價格不到三十文的米酒做原料,在錢塘郡府可以賣到四百文的高價,還常常有價無市。別的釀酒作坊眼紅蒸餾酒的暴利,千方百計想仿製百糧醇,隻是他們既沒有良好的蒸餾裝置,火候的控製又不得其秘,結果一壇米酒最多蒸出半斤蒸餾酒來,而且做出來的酒醇香不足,口感也差。即使如此,一瓶也能賣到一二百,利潤可觀,一時間,市場上冒出了許多“百糧液”、“五糧醇”等等酒名,倒也熱鬧。
含劍既然上了少學,每天從家裏到環山鎮來回需要兩個多時辰,自然不便。蕭家這時候已經是小富之家,蕭至善大方地給含劍在鎮上少學附近的地方買了一座小宅院,叫仆人阿土照料含劍的生活(含劍心道:嗬嗬,正合我意!)。阿土自然也是萬般樂意,第一天就屁顛屁顛地將屋子宅院收拾得一塵不染不提。
少學的課程和幼學有了很大的不同,開了“文”、“理”、“術”、“藝”、“武”五門功課,而且學生對課程的選擇很有自由,隻需選三門作為考核成績的依據,其餘的可以不學,也可以旁聽,而且先生們既不點名,也不課堂測驗,隻兩個月考核一次。含劍為了全麵了解這些課,開始的時候五門功課一門都不落下,隻是每天忙得團團轉,好在幾天之後他開始有選擇地聽課,其餘時間就泡在學校的一個小圖書館裏了。
這裏的“文”,主要教習聖人文章,詩詞歌賦,書法繪畫。神州國從武皇帝統一大陸以來,立國千餘年,和另一個時空中的王朝頻繁更迭、戰亂不休不同,大多數地區承平已久;自從三百年前皇室退位,五長老會議主政以後,風氣更加自由開化,文風絢麗浮華。含劍閱讀這些“詩仙”、“文聖”的文章詩詞,雖然和另一時空的“詩仙”、“文聖”人不相同,風格各異,但也是優美燦爛,不禁傾倒。學習這裏風格的文詩之餘,偶爾用記憶中的詩句文筆寫上一段,也被先生讚為別出心裁,大加勉勵。至於含劍的書法,佼佼不群,令先生也讚歎不已,自不必提。
“理”這個課程,是學習一些自然常識,算術、格物,在含劍看來,這門課非常淺顯,大約相當於他曾經上過的小學自然課。這個時空由於術法和真力的存在,人們對自然的認識被帶到了一個不同的視角,普通的自然科學發展得很緩慢,基本上隻接近亞裏士多德時代的水平。不過術士界和醫學界因為應用的關係,對世間的動植物、礦物的資料整理得相當全麵,含劍得益也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