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含劍知道，其實他的兩種猜想都對了。
在眾多術法世家視若珍寶的秘笈中，有一些陣法，像聚源陣，傳世下來的陣圖就是有許多的選擇，適合陣法複合的不同環境；也有許多陣術變形規則簡單，創製者或者後來人摸索中發現了，這些規則也流傳下來，但這些平麵變形的訣竅隻適用於特定的陣法。
即使是這樣，陣法變形也是那些世代術士家族的不傳之密。
含劍在洞穴裏又呆了有三四個時辰，等完全悟通了那三個高級陣法，走出岩石罅隙中的山洞口的時候，已經是星光滿天了。
此後的十幾天，含劍潛心教授小露和若水的功課，尤其是理課。這個時代的神州國人，對自然的探究還停留在“觀天地，格物致知”的被動接受階段，物理原理方麵更是尚在“風吹草動，風停草止”的伽利略前時代，理論破綻百出，含劍看了常常啼笑皆非。
不過他既然無意為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添加助力——在他看來，現在這樣無汙染的文明發展就挺好——同時，他也不想造就兩個女科學天才，因此還得照著教科書來教她們倆。說著明顯是錯誤的結論，還得裝出深信不疑的樣子，真的很累啊。小露若水兩人天資應算是不錯，再遇上含劍所教的方式有著獨特的邏輯，所以接受得不慢。
可惜冬假隻有二十天的時間，月圓燃燈節一過，含劍就要啟程回學院了。蕭至善索性推遲了酒作坊的開業時間，舉家遊錢塘，順便送含劍，好多相聚些時日。
分離時的依依惜別自不必提，含劍和小土二人離了錢塘，快驢加鞭，不一日便到了中州地界。這次他們走的是西南方向，路過嵩陽的時候，含劍又去了那家名叫“嵩陽鐵劍”的鐵器鋪子，問一下他委托加工的小東西做好了沒有。
含劍已經是不止一次來催了，以至於店鋪夥計，那個年輕的鐵匠每次見了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躲，不過這一回，他見了含劍忙不迭地上前打招呼，說道：
“蕭公子，您終於來了啊！這次我師傅已經將你要的東西打出來了，過年他都沒好好休息，盡琢磨著怎麼做呢！正好，師傅今天也在，他老人家吩咐過一旦您來，就請裏麵去見他一下，您看……”
含劍大喜，連忙點頭，跟著他進了後堂。老鐵匠見了含劍，也是嗬嗬直樂，說道：“小兄弟，俺總算不負所托，做出你要的東西來了，可足足花了俺一個月時光啊！前頭做失敗的還不算在內。”
他從取出一個精致盒子，打開一看，綢布襯裏上擺放著許多大小鋼圈，還有幾十粒滾圓的鋼珠子，都是精光鋥亮。含劍一個個拿出來細看，鋼珠大小均勻，鋼圈做得很圓，尺寸也準確，在這個沒有機床加工，純靠手工製作的年代，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老鐵匠見他滿意地點頭，大感欣慰，問道：“這位小兄弟，老鐵匠做了這麼多年，稀奇古怪的訂單也接過不少，但從未見過你這個，請問是做什麼用，能讓老鐵匠開開眼界嗎？”
含劍笑道：“這個不過是小子隨便弄的小玩意罷了，老人家這裏有牛油麼？豬油也行。”
年輕鐵匠馬上去取了上好的牛油來。含劍在鋼圈上抹了油脂，仔細得在大小圈子之間上好鋼珠，用力一壓，“卡他”一聲，珠子被緊緊卡在了大小鋼圈間的凹槽裏，再也不會出來，而一個手工製作的滾珠軸承就安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