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沒有做戲,眨眼間,她那手上的匕首徑直奔自己的心窩而去。
萬千軍離得近,見秦鳳要在雪荷麵前自尋短見,他那手腕隻微微一抖,便將長劍飛擲了出去。
“嘭——”
長劍正中匕首,力道不小。
那一聲悶響過後,萬千軍急忙飛身上了轎子,將秦鳳死死地抱在了懷裏。
雪荷見了,淚流不止。
萬千軍罵道:“雪荷,你還不拿起匕首殺了他。”
說著,萬千軍將落在腳邊的匕首一腳踢到了雪荷麵前,想要雪荷親手殺了小蘿卜。
萬千軍這麼做,當然有他的想法。
萬千軍始終以為秦鳳是在作戲,而且十分篤定,而剛才自己的一腳,也肯定要不了小蘿卜的命,因為雪荷絕不會乖乖聽他的話,撿起匕首殺小蘿卜的。
當然,萬千軍心裏十分清楚剛才那一踢的作用,他料定雪荷會拿起他踢過去的匕首自盡,這也是他最最希望看到的——倘若雪荷不死,秦鳳日後為了逼迫她女兒殺小蘿卜,可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
為了讓秦鳳活下去,他真是費勁了心機。
一切如萬千軍所料,雪荷果然拿起了匕首,她甚至看都不看小蘿卜一眼,雙手舉起凶物,也要吞匕自盡。
“雪荷妹妹,不要——!”小蘿卜將一切看在眼裏,近乎瘋狂地喊道。
可惜,雪荷始終不看任何人,也似乎根本聽不到了周圍的聲音,隻死死地盯著手中那把匕首。
匕首寒光淩厲,光影中,有些刺眼,又有些溫暖。
她怕死,她想要死,可又不敢死,但是她又必須死。
她恨天、恨地、更加恨自己的生父,但這種恨,卻難說就是仇恨。
“爹——嗚......嗚——”
忽然間,雪荷哭出聲來,那哭聲悲天蹌地,直讓人撕心裂肺。
四周的老百姓聽了,無不淚流滿麵,聲哀情動。
“蒼天啊,作孽啊!”“老天爺啊,老天爺!”有些個或因鴉片、或因戰禍而失了丈夫兒子的婦孺,因為聯想到了自家的遭遇,更是跟著抱頭痛哭起來。
“雪荷妹妹,你看看我,你看看你的菔哥哥,你看看你的菔哥哥——”
“菔哥哥,我想看你,我想一輩子都看著你,”雪荷慢慢地將匕首舉過頭頂,不停地搖著頭道,“可我不能再看你了,我怕我再看你,那怕隻是一眼,我就沒有勇氣和膽量再將它舉起來。菔哥哥,菔哥哥,你能再喊一聲我的名字嗎?”
“雪荷!雪荷!雪荷妹妹——”
“荷兒,不要,你別做傻事!”這是秦鳳的聲音,她見雪荷愣了愣,歇斯底裏地喊道,“萬千軍,你放開我,你快放開我......要是雪荷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你。——我死在你麵前!”
萬千軍聽到這話,知道秦鳳是認真的,剛想放開秦鳳去奪雪荷手上的匕首,不料一支響箭呼嘯著向他射來。
這支響箭原本不是衝著萬千軍去的,它原本是想要救雪荷,怎料半路殺出個萬千軍,恰巧讓他撞上,瞬時間射穿的他的肩胛骨。
響箭背後,還藏著一支響箭,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那第二隻響箭,不偏不倚,正好射穿了雪荷那舉著匕首的手臂。
雪荷一聲慘叫,匕首當即落到了地上。
圍觀的百姓見了,居然都拍手叫起好來。
不遠處的閣樓頂上,立著響箭的主人,繡衣黑披,英姿颯爽,是個女的。
那女的說道:“知道我是誰嘛?”
萬千軍忍痛問道:“你是何人?”
那女的說道:“我師父是青城無來觀觀主,我是丹梨的師姐‘黑金珠’。”
小蘿卜一聽“丹梨“二字,兩眼放光道:“丹梨現在在哪裏?”
那女的說道:“當然是在無來觀!”
小蘿卜興奮道:“我就知道丹梨沒死。”
秦鳳半信半疑道:“我大女兒還活著?”
那女的說道:“我有丹梨師妹的信物,你說是真是假。”
秦鳳說道:“你給我看看。”
那女的找了半天,忽然說道:“啊呀,糟糕,我把它弄丟了。糟糕......糟糕!——嗬嗬,我根本就沒帶在身上,我怕丟了,放在客棧裏呢。剛才呢,是逗你們玩的。”
萬千軍笑道:“你根本就不是丹梨的師姐。——我問你,你們觀主師父可是女的?叫什麼......無.....無......”